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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留学?爸——”因翟扬猛然站起的力道强,碰落了汤碗,溅出的汤汁正好淋湿了翟扬那深蓝色休闲褶裤;而随着水晶碗的轻脆碎响,餐桌的气氛又凝重了。
“爸不会偏心只栽培你,等阿雳明年高中毕了业,我也打算送他去日本学商、读经济。”翟天刚面不改色地说着。
“那得待上多少年?”
“这就全看你自己了。是因为你理化好,所以爸才决定送你去德国,你至少得给我捧回个理工硕士才行,当然博士更好!”翟天刚面露得意,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行的。
“我——我想在国内读完大学再出国!”
“不行,我决定好的事不容你更改,你留在国内会教我担心的。要是你哪天在人前失了言,那我们翟家的名誉不全毁了?而且可能还要吃上官司呢!”
“不会的,爸!我——”翟扬央求着,在他还没确定蓝翎的下落之前,他是不会出国的。
“好啦!你翅膀还没硬,就想反啦?你是想再激得我心脏病发是不是?!”“就是嘛,真不孝!”塞得满嘴菜肴的晓梅仍不忘适时加油添醋。
“好,就全依您的安排。”翟扬黯然坐下,他知道他是拗不过父亲的。“不过,总得隔段时日吧!?”他心中仍记挂着在医院中没碰着面的蓝翎。他想,利用这段出国前的日子,全心全意想办法找寻到她,多少也要给她一些实质的慰助吧!
“当然!”翟天刚继续进食。“你还有六天的时间可以准备准备,你的家教老师早已经在你德国的住处等你了!”
“六天?”这与他所想的一、二个月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短促的六日,他连打理行囊都觉仓猝了,哪还有余暇去找寻蓝翎呢?他不得不叹服他父亲翟天刚的设想真是太细密周到了。
翟天刚见翟扬一脸的迟疑,又加强了语气:“好了,你既然也亲口答应了,那就让我好好的吃完这餐饭!”
翟扬点了点头,默默地再拿了副碗筷吃起饭来。其实早在懂事之时,约莫四、五岁吧!他就已经很清楚的知道,他这一生的命运,是掌控在他父亲的手中。在他接管父亲的产业之前,他便是父亲的一份产业。而不仅是他,阿雳和晓梅也是。这份感觉虽然沉重,但也只能无奈的承受。这一切看似很好,也极受羡妒;但事实上,一份自我,早已在岁月中分分寸寸的流失。他常会感觉:自己只是个空壳,只是具傀儡;没有实体,没有生命……
父亲这次的安排,又将耗用他数载的生命岁月;而他,仍无说“不”的权利,甚至联想完成一件教自己心安的事都不能。想着自己就将怀着这种心情“逃匿”到海外,他的心灵就泛满罪恶。他真想知道,此生此世,这份罪恶感是否有消逝的一朝?他更想知道,如傀儡般的空壳心灵能否有解脱的一天?但最可悲的是,这些都只能是想法,而不能变换成实际。
翟雳放下碗筷,站起身来,擦擦嘴表示他已吃饱了;翟天刚也牵着晓梅离开了餐桌。这偌大的餐室里,就冷清的剩下翟扬一个人——如同他的心灵一样空洞与孤单。
这冷清的感觉是凄凉呵!生于富豪之家竟也有外人难以想像的凄凉。
翟扬静静地扒着一口又一口的饭,他脸上的濡湿已没了痕迹,口中的珍肴也没了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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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翎儿——”照例浇洒完后院的花草后,马坤二跨入矮屋,瞧见那本当活蹦乱跳的小身躯正抱膝缩坐于仅铺着一条旧棉被的木板床上:她的神忧伤,表情黯淡,好像一朵快凋谢的小花;马坤二看得心头好疼、好酸。他走到蓝翎的床边坐下,极慈爱地抚着她那札着两束发辫的小脑袋瓜。“想着什么事啊,这么入神?”
蓝翎扬起那双深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