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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宁永学打了个哆嗦,惊醒过来——安眠途中不断有异物从肌肉深处拔出,痉挛也在所难免。他依旧没有做梦,或者从有记忆的童年时代开始,他就从未有过梦境,这就是为什么他要用梦的说法安抚白尹。

    说到底还是虚构一段故事,令人置身其中,把现实的压力抛诸身后。

    宁永学伸出手去,触碰自己的胸口和腹部。他没摸到卡进肌体的破片,撕裂的衣服也换了一身,既完整,又洁净,兴许就是安全局的制服。

    完事了?看来最痛苦的一段他是不需要经历了。

    宁永学往右翻了个身,想找到什么人影,不过除了铺在地上的垫子,眼前一无所有。他面前一片昏黑,什么都看不大清晰,唯一可以提供光源的窗户跟罩着张黑色裹尸布差不多,别说阳光,连月光和星光都没法渗进来。

    四下里实在很安静,几近死寂无声。一时间内,宁永学以为自己被扔这里等死了。

    类似的遭遇他不是没经历过,但到最终,死的、发疯的肯定不会是他,是扔下他离开的同路人。

    没什么值得担忧的,也没什么值得埋怨的,他一直乐观无比,积极向上,哪怕同行人死的死疯的疯,事后他还是能带着一堆土特产回大学分发,跟同校生分享见闻。

    说实在的,宁永学还想再睡一阵,躺到天明。兴许那时候其他人要么都死了,要么就下落不明,他只需要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就能看到没影子的人和自己单独面对面,讲述那些古老的真相和隐秘。

    可惜,睡意没了,他好半天睡不着。于是他静静地躺着,摊在陌生的垫子上发呆。

    如今陷入迷思,那个巨大的问题再次回归,困扰着他,——我的摄像机是不是在内务部手上?

    还能要回来吗?

    想到自己挚爱的摄像机落入他手,宁永学就心情极坏,比自己被扔这里等死更加悲伤痛苦。他连嗨唱一首萨什民谣的心思都没了,不然他非得在黑暗中高歌一曲不可。当然话说回来,现在也没舍友可供他骚扰,高歌一曲还能给谁听?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影子和脐带吗?

    它们一定欣赏不了。

    那声音很轻,一开始宁永学还以为是想象。他眯着眼睛,扫视黑暗,一无所获,但他实在懒得动弹,于是他又竖起耳朵。他听到幽灵般的叹气声,看到一面镜子伸过来,竖在自己面前。

    镜中一无所有。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确实还没看过镜子。

    宁永学坐了起来,盘着双腿,端详着一无所有的镜面,好像能从镜中看出真实的恐怖一样。

    然后她出现了。

    非常突然。

    此情此景令宁永学陷入沉思,直勾勾盯着镜子里阿芙拉的脸。在惨白光芒的映照下,她的面孔看上去宛如纸页。她似乎侧脸对着一面落地镜,双手背在身后,视线放得很低,俯瞰台下的人群。白钧站在更高处宣布自己的权威,几个黑衣的内务部下属则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漆黑的手提箱。

    天知道箱子里装了什么。

    镜中没有声音传来,不过镜子也确实没法传声。

    就在一个呼吸的时间里,阿芙拉把脸转了过来。

    她一定也能看到我。

    “五楼大厅,”她用嘴唇对宁永学说,“带着你找到的人下来。”

    宁永学顿了顿,朝白钧侧目过去。他看到白钧背上挎着霰弹枪,腰上别着一串手雷,一身令人头皮发麻的轻装甲,仿佛是要去打仗。

    先不说把白钧女儿领到他面前有何风险,光是囚犯口中“没影子”那人传达的讯息,他就不可能在大庭广众询问。他需要知道真相。附近妨碍的人越多,他和真相的距离就越远,听那人说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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