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汉沉浸在歌舞声中,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出走的地方。
鹅毛般的大雪将碧绿的草原抹成白色,牛羊在狂风中瑟瑟发抖,猎猎作响的大风淹没犬吠声。
阿里汉裹着件羊皮袄离开毡包,他的衣衫被鲜血染红,那是他阿爹的血。
狂风肆虐,阿里汉不知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醒来以后见到自己在一顶陌生毡包里,好心的草原母女救了他一命。
这个多处冻伤的青年待伤势好转,亲手结果了那位母亲,又睡了她的女儿,最后一把火烧了毡包,远走高飞。
没办法,长生天发怒,大雪淹没人间,牛羊啃不动草根,牧民被困死在毡包。
阿里汉想活着,毡包里的食物有限,他是迫不得已。
每当午夜梦回,他都会记起那个雪夜,呜呜的风声淹没天地,自己与父亲因为食物而起争执。
“不是我的错,我没错。”
“错的是苍天,苍天无眼!”
“宝乐儿,你该跟我走,该跟我离开。”
“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
“你阿妈不该阻止我们。”
“都是苍天的错。”
“它的错。”
阿里汉再度看见年少时,那一抹纯真的眼眸,耳边似乎有人在低语。
“阿里汉,阿里汉,听说汉人的地方有山川大河,你会带我去吗?”
“宝乐儿,宝乐儿你在哪?”
“我是阿里汉,你的阿里汉在这。”
喧哗的灯市内一条岔道处,许多商贾立起窝棚,搭
建起简易的摊位,售卖酒水吃食。
一名醉醺醺的胡人坐在四方桌前,支撑起身子,他左右张望了一下,似是在找人。
小二刚忙完一桌客人,见胡人起身,立即凑上去。
“这位客官,您真是好酒量,喝了三斤陈酿居然还能站起来。”
小二说着就要计算消费。
“宝乐儿呢,我的宝乐儿!”
胡人扯住小二衣领,一口酒气喷涌而出。
“客官,您醒醒,哪有什么宝乐儿,您是喝醉了。”
小二扶住胡人:“您这顿饭消费一两二钱银子,二钱就不找了,收您一两。”
阿里汉哪听的了小二说什么,他现在要找宝乐儿,谁阻止他,谁就是他的敌人。
对待敌人,阿里汉从不手软。
一手薅住小二的头发,膝盖向上一送,手一下压,小二的脑袋与胡人膝盖嘎嘣一声撞在一起。
正忙碌的老板忽地听到一声惨嚎,这声音在熟悉不过,是他雇的短工。
“我的天!”
就见小二满脸是血,哼都没哼一声,歪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杀……杀人了!”
不知道谁喊的第一声,人流瞬间炸开,民众四散奔逃。
许多胡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见有人大喊:草原人杀人啦!
酒意登时醒了大半。
草原人对危险的直觉往往比大明百姓更快一步,不仅是因为自然环境影响,还与他们常年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有关。
在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环境生存繁衍,敏感在所难免。
他们本能的
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动作,有人跟着人流退走,有人抽出腰间短刀,有人四下查看,慌不择路逃离。
此时的阿里汉已是怒极,他在寻找宝乐儿的踪影,可人流攒动,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宝乐儿!”
“宝乐儿,原谅我!”
急红眼的阿里汉,伸手扯住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