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外头的热闹。
不愧是上上京,天子脚下,街上熙熙攘攘,摊贩吆喝买卖,酒肆小二张罗着大街揽客。
一派热火朝天的热闹。
从养父去世后,到了上京,这一步一步的,阿琅觉得,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好事。
她忽然来了兴致,从缝隙里往外看,眼神熠熠发光。
在离开上京前,总是要将父亲说的那些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经历一遍才不枉此行。
婉妤刚刚在郡王府门前,就有满肚子的话想问阿琅。
问她同泰寺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想问,和清河郡王的那个婚事到底怎么回事。
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去问。
问了就是不符合她的形象。
她胸口有些发闷,笑着劝,
“姐姐,不要巴着窗口往外看,被人见着了,会说你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
阿琅回头,笑得灿烂。
“我本来就是乡下来的呀。”
她觉得是不是和七皇子呆多了,所以婉妤也变笨了。
刚刚她明明和七皇子说过,尊重一下。
哎,想要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真的是太难了。
婉妤闷住了。
却听阿琅忽然说道,
“婉妤姑娘,今日郡王抓着一个人,那人造谣说我和你不是爹娘的孩子呢……”
她静静地注视着婉妤,不曾错过她脸上丝毫变化。
她眼见婉妤瞳孔放大,嘴角紧抿,手紧紧地抓着条凳的边缘,有些发白。
有一本书上,曾说过,瞳孔放大,是惊讶。
嘴角突然紧抿是害怕或惊恐。
手脚失态意味着对方不知如何是好。
婉妤再是镇定,会伪装,到底是个娇养着长大的姑娘。
靖安侯夫妇在世时,对她也多有宠爱,加之老太太对她也是贴心铁肺的好。
也许,她从来没碰到这样一个说话直接的人,是以有片刻的失态。
不过,就算是一瞬,阿琅也是敲定了六七分了。
外头马车速度慢了下来,好似经过一处更加热闹的地方。
“老板跟小姨子跑了,老板跟着小姨子跑了!梅花缠枝头面,整套便宜甩卖,只卖五十个铜子,快来看,快来买啦!”
“《海申申雨蒙蒙》的作者,又出了最新厉作《菊花残》各大书坊火热推荐,只要二十五个铜子就能买全套了哎!”
喧嚣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有壮硕男子的声音,也有年迈老妪的声音,还有小姑娘清脆如黄鹂的叫声。
阿琅的心情愉悦极了。
婉妤的心情糟糕极了。
她的心中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慌乱和失措。
她费尽心思的,努力十多年,从阿琅那里抢了那么些东西。
十多年的父母宠爱,祖母的溺爱,家人骄傲的目光。
还有,那么交好的贵女手帕交,更有名师教导,京里皆知的才名。
她抢了这么多东西,好不容易叫自己活得光鲜亮丽,觉得自己虽然是父母不详之人,却也不比旁人差。
可偏偏,就和小偷遇到正主一样,会心虚。
她对上阿琅,就会心虚,还是觉得,哪怕对方一无是处,还是比不过。
她害怕对方会将自己的抢走的东西再抢回去。
婉妤咬着唇,用力咬着,藏入袖中的手掌不觉就握得更紧了。
指甲嵌入肉里,几乎都要抓出血痕来。
难道,血脉真的那么重要么?
阿琅明明一介村姑,却仿佛天生带着侯门高贵的血脉。
那副姿态,浑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