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还在喋喋不休,但早已从寺中的无聊说到一路的景色,尤其在说到千佛寺后山上的桃林时,言语间还尽是满满的惋惜之意。
听说千佛寺的桃林盛开,花团锦簇,十里嫣红,就是连宫里的都比不上。可他们朝拜的日子定在了立夏后,此行一去正好错过花期,怕是除了新发嫩芽的枝头,是一点嫣红都没有见到。
乐天还在滔滔不绝,一壁讲,一壁还要用手比划,可谓生动形象至极。
幼僖坐在水榭中慢悠悠的烹茶,临了各自斟上两杯,纤纤素手端起其中一杯,吹了吹面上的沫,浅抿一口。
“……幼僖,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乐天忽然转过身来,见她只顾品茶,不由叉腰不悦。
幼僖笑笑:“听见了,听见了,就是让我复述一遍也行。”
乐天气鼓鼓的嘟囔着嘴,显然不信。
幼僖方搁下茶盏,转过身面向她,唇边笑意未减:“你若不信,那我给你复述一遍?”
“那倒不用。”乐天忽的一笑,跑过来挨着幼僖的身边落座,拉着她的手娇娇的道,“幼僖,你都不知道,我离开的这半个月没有见着你,我可想你了。早知道此行去千佛寺要待半个月这么久,我就不该去的。”
幼僖无奈,却不免纠正她:“此行去千佛寺是给大昭,给太后,给陛下祈福,不是去游山玩水,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在人前胡说。要不你这孝心一片的,听在别人耳朵里可不是这么回事。”
乐天在幼僖面前从来无拘无束惯了,当下也不是觉得后悔去千佛寺祈福,不论是给大昭,或是皇祖母和父皇,她自然都是乐意之至,只是顺口才说了这些胡话。
被幼僖纠正,她也乖乖应了:“是是是,我以后不说就是。”
幼僖笑笑,拿她没办法。
茶盏里升腾着寥寥青白烟,茶味浓烈,香气盎然。
幼僖将一杯茶推到乐天面前:“说了这么些话,你也不嫌口渴。”
乐天痴痴一笑,当下还真是觉得有些渴了,也不客气,左右环顾见无外人在旁,倒也不拘束,端起茶盏就咕隆喝了一口,险些没烫着舌头。
幼僖问她:“随行回来的不是还有太子和周王么,怎么到永安宫来请安,却没见着他们二位?”
大昭国最重孝道,尤其是景文帝,对当今太后可谓孝义至诚,百依百顺。故而后宫嫔妃以及皇子皇女为讨景文帝喜欢,也常在太后跟前尽孝,以博欢心。
只是这样带有目的性的孝道太后素来不喜,除了幼僖常伴在身边,时常闹在眼前转悠的也只有五公主乐天。
虽说日日都来请安,但她多半都是来找幼僖玩耍的,太后如明镜似的,倒也并不排斥,反而看着她们比亲姐妹还亲,心里也欢喜,总比那些个刻意而为的人闹在跟前的好。
此番回京,不论原因为何,在拜见过景文帝后都须来永安宫请安,可宁皇后和宜贵妃都来了,却迟迟不见太子与周王,莫不是朝中又生了变故?
想到今早从河中捞出的生辰纲,幼僖没亲眼看见,总觉得有些不太放心。
她拧眉深思许久,忽然起身。
乐天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她:“幼僖,你要做什么?”
幼僖回过头来:“乐天,我想起还有事情没有处理,今日就不能和你一起用膳了,你先回宜合宫,我办完了事就来找你。”
“不行。”乐天一口拒绝,起身上前拉住幼僖的手,“你又想抛下我一个人出宫去玩,不行,我不同意。”
“这次真不是去玩,我真有事。”幼僖试图扒开她的手。
乐天却不松,唯恐松了手就放跑了她,索性整个人都黏了上去,紧紧抱着她的手臂不放:“我不信,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