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甚清楚。以后若是结交好友,总得出来聚聚,免得彼此生分。”
谢予臻淡淡道:“就在青雀街,不难找,地方的确清净宽敞,和友人吃茶闲聊倒也合适。忘忧亭挑客,不是谁都接待,你去无妨,他们定然欢迎的。”
寥寥数语,谢垂珠便明白这忘忧亭是个专供权贵使用的地方。
她问:“阿兄常去么?”
谢予臻没留意这个问题:“偶尔会去吃个茶。近来忙,最后一次去,约莫也是十多天前的事了。”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谢垂珠,视线停留在她裸露着小臂的破碎袍袖上,“忘忧亭内日销千金也是常事,你……不必非得去那种地方。”
早在谢予臻拉着谢轻舟离开梦觉茶肆的时候,他就注
意到,对方的手腕很细。仿佛可以轻易折断。
他原本以为这堂弟追求纤瘦体态,然而仔细看来,谢轻舟的衣袍用料并不如其他几房子弟,身上也没什么饰物。再联想到谢轻舟所居住的宅院,谢予臻隐隐有了猜测。
这少年……大抵过得不是特别好。
谢垂珠故作惊讶:“吃饭的地方,怎会日销千金?莫非是贵人慷慨,喜欢打赏钱财?我听说有些王侯公主也常去那里,阿兄见过他们么?”
说完,她又不好意思地咬了咬下唇,“啊……阿兄如今是尚书令,自然谁都能见到的,我问得实在愚蠢。”
谢予臻不觉得愚蠢。
他听着这些天真的话,看着面前少年好奇的眸子,心里某块地方似乎被什么轻轻揪了一下。浅淡的愧疚逐渐滋生,像细碎的藤蔓枝桠缠绕住整颗心脏。
也许他真的过于疏忽这房亲眷了。
“即便是尚书令,也不能想见谁就见谁。去忘忧亭的,不过几个侯爷,以及寿安公主……”谢予臻提及寿安,眼神略有嫌恶,“你不必对这些人好奇。左右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且说寿安公主,十多天前,我在忘忧亭用饭,恰巧见她离开时欺辱一名路过的洒扫妇人,只因那妇人容貌姣好,令她嫉恨。”
谢垂珠顺着话问:“寿安公主竟然这样?无人阻拦她么?”
“谁会为了区区仆妇得罪公主。”谢予臻摇头,“况且当时公主身边没有同行
陪伴的贵女,常和她一起顽的十三也不在。顾十三倒是很喜欢江湖游侠儿那一套,要是那日她来了忘忧亭,大概会说点什么罢。”
所以,谢予臻不知道顾盼斐当时也在忘忧亭。
谢垂珠达成套话目的,轻叹一声,不再多言。
片刻,谢予臻补充道:“你还是别去忘忧亭了。若为结友,有几家茶肆书馆不错。”
这堂弟看着就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别懵懵懂懂又让人欺负了。
建康城不缺权贵,青雀街一带更是如此。谢予臻自己忙,作为兄长,即便他有了关照的心思,也无法时时刻刻管着谢轻舟。
谢垂珠自然乖巧点头。
她听话。
她装的。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再次停在谢垂珠居住的宅院外。
她微微愕然,脸上挂起明显的受宠若惊,与谢予臻道谢辞别。
谢予臻态度平淡地回礼,放下竹帘,乘车离开。夏日的阳光透过帘子缝隙,柔柔地落在他眼睛里,于是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明媚温暖。
他看见宅门外站着送别的少年,像一片单薄的、生长在日光里的树叶。羸弱,安静,有点说不出的可怜,却又鲜活得很。
车子逐渐远去,宅院外头伫立的少年,便慢慢融成模糊不清的影子。
次日,谢垂珠来到青雀街忘忧亭,没有自报家门,直接向迎客伙计递出铜牌。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她得以进门,走过弯弯绕绕的廊桥,在拐角的凉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