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男子来喜欢。
这句话的意思并不难理解,只是谢垂珠忍不住有点出戏。
在许多狗血剧的经典场面里,不满意儿子女朋友的未来婆婆,也是如此这般劝诫道,儿啊,这女人配不上你,你赶紧换一个吧,世上多的是温柔贤惠的好姑娘,娶进家里绝对合适。
如果儿子回答:妈,我是真心喜欢她,不可能再有其他更合适我的了。
这是甜宠人设。
如果他冷酷说道:她当然配得上我,我也只会和她在一起。哪怕是您,也无法阻拦。
这是霸道总裁。
如果他面露苦痛: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接纳我们的恋情?难道您作为我最亲的人,也不愿支持我吗?
这是苦情虐恋伦理剧。
谢垂珠越想越歪,几乎要绷不住嘴角。倒也不能怪她思维跳脱,主要是谢予臻人设太正经了,一看就是不谈风月的类型,现在劝她远离闻溪,怎么听怎么违和。
更何况,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谢予臻面部表情着实艰难,身形都变得僵硬了。
谢垂珠心下几分了然,试探着问:“阿兄厌恶我这种人么?违背阴阳之理,效仿卫灵公与子瑕,痴迷于分桃情谊……”
“并非厌恶你。”谢予臻沉默须臾,斟酌着言辞回答道,“我不喜成晋如今私交混乱,颠倒纲常,亦无法接纳男子互相恋慕之事,但也不至于憎恶嫌弃,批驳喊打。”
谢垂珠心道果然如此。
谢予臻显然是个铁直男,能
提议自家堂弟换个男人搞对象,算是照顾了谢轻舟的性向。然而因为心理上觉得别扭,所以说话硬邦邦的,很是挣扎。
“你是我谢家子弟,较我年幼,又被闻溪牵扯到麻烦里,我为兄为长,就算不能时常照拂于你,也该提点几句,免得你在外面吃亏。”
他看她,目光平静淡然。“你若不愿听取我的建言,执意要与闻溪往来,我也不会强行干涉。只是你须得牢记自己身份,莫要因一己私情,辱没了谢氏声誉,祸害了谢氏的前程。”
谢垂珠连忙摇头,扯起嘴角:“我晓得阿兄的良苦用心。今日经此一事,我已决意和他断关系,阿兄放心。”
她本来就要选个合适的时机,合情合理退场,拿钱收工。
茶肆这么一闹,正好把预定的分手戏提前完成了,而且谁也挑不出毛病。
谢垂珠真想为自己掀桌割袍的演技点个赞。
谢予臻显然也想到了她割袍袖的场面,默然半晌,困惑发问道:“恕我见识短浅,轻舟你……为何要割裂自己袖口,绢帛摔面?这是你等同道中人专用的决裂手段么?”
谢垂珠:“……”
夭寿哦,她忘记这个朝代没有管宁割席的典故,割袍断义的故事也还未曾记载在史册中。
“断袖之癖”的起源倒是有。
总归是个上承秦汉,中途接续了陌生时间线的架空世界,和谢垂珠原本熟知的秦汉魏晋南北朝并不相同,文化背景发生
偏差也在所难免。
她支支吾吾应承着:“大概是吧……”
谢予臻无意深究当朝的断袖文化,听谢垂珠这么说,便恍然点头:“原来如此。”
两人交谈的时候,马车一直在行进。如今谈话告一段落,他们重新陷入了熟悉的沉默之中。谢垂珠不习惯这种氛围,坐着难受而且还不能随便动弹,只好偷偷抠袖子上的花纹玩。
这一抠,不意碰触到袖口里藏着的小铜牌。
她记起顾盼斐交待的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尴尬不如搭话:“阿兄可知道忘忧亭在哪里?我听别人说,那里的饭菜不错,也适合招待亲友。我平常不怎么出来,建康城里有哪些去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