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许久的蒙冲五虎闻言,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
竹竿:“嘿嘿嘿,你们听这位仙子喊姑姑为阿婆,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她长辈?”
狼跋:“竹竿,头次见世侄女,你怎么也得准备一封见面礼吧!”
竹竿:“嘿,你别光说我啊,你们几个都得给!”
匪风:“我的积蓄都在老郎那,没钱。”
其余四人哄然道:“嘁……”
狼跋:“白华,虽然你见不着世侄女,但这礼你可不能少啊。你可是长辈!”
白华:“哼,等他们三个晚辈磕完头,我再给也不迟!”更新最快的网
其余四人齐声道:“言之有理!”
听着五人强聒不舍,石镇恶本就老大不耐烦,刻下又听得五人胡言乱语地当众羞辱自己,愈加怒火中烧。他大袖一拂,将梨花杖霍地一竖,厉声喝道:“狗仗人势的东西,啰唣什么!”
这一杖闷雷下去,声势可不小,烟尘四起,瓦釜齐鸣,惊得墨尘半边酒窝顿时没了影子。
整个船上,鸦雀无声,只有那面破裂的红色旗帜在迎风招展,发出猎猎的声音。
在绿天芭蕉等八人登舟之前,白华刚把那旗杆扶正,可经梨花杖这么一震,那旗杆猛地一哆嗦,又成了“歪脖子”。湖面上再次倒映出了它残缺不全的身影,被渔火点亮的粼粼波浪也再一次趁机将它的身影裁剪成了一道道碎片,妄图以此来宣泄这连日来被它支配的恐慌情绪。
蒙冲五虎哑然失色,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被这一杖给镇住了,但没等那梨花杖下的飞尘落地,五个人又失声大笑了起来。
竹竿:“嘿,他说我们是狗!”
无衣:“狗就狗,虎落平阳还不如狗呢。”
狼跋:“竹竿,你说他为什么能听懂我们这些狗在说什么呢?”
竹竿:“莫非他也是狗?如果他是狗,那他身边的那几位又是什么?”
狼跋:“看你又犯傻了不是,有道是鸡随鸡,狗随狗,那正是臭味相投啊。”
白华:“狼跋这回说得没错,刚他们自己也说了,一虎难敌众犬,我们是虎,他们自然就是犬啦。”
竹竿:“他们真这么说啊?这狗嘴里果真是吐不出象牙来。”
匪风:“狗嘴里为什么会吐出象牙来?”
“……”
五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絮聒不休,直把石镇恶气得脸色发紫,云臻子更是心惊胆战,“一虎难敌众犬”这话可是他悄悄说与石镇恶听的,他们怎会知晓?看来这几个人表面不三不四,却是有真本事的!
身为主人家的墨尘习惯了五人斗嘴,所以起初并不干预,但后来听得五人口无遮拦地越说越无礼,才不得不扬手喝止道:“住口!不得放肆!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
五人这才住了口。
但墨尘的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对面的石镇恶听完,顿时火冒三丈,眼皮上翻的眼睛里露着十分的凶光,紧握的拳头里还能清晰地听见骨节错位的声音,正欲发作,身前的绿天芭蕉却先开了口:“五爷不必动怒,我们几位是不会与狐假虎威之徒一般见识的。”
“仙子气度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墨尘气息略促,停下来换了口气,“仙子,素闻你人美似玉,雅人深致,怎的会和这两个粗人为伍呢?这一个奇丑无比,一个奇臭无比!您这不是飘茵落溷了嘛?”
墨尘的这一声欷歔倒不似全是假,向绿天芭蕉递过的那一眼也颇有几分惋惜的真意。
觑着墨尘眼中那几分半真半假的同情,绿天芭蕉的心头不禁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不过这样的暖意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冬月,实在太过脆弱太过惨淡,她手心的扇儿一摇,就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