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晚,月色如水。夜风阵阵吹过,重重树影摇曳。
提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透过护灯的薄纸,洒落出淡淡的光晕。
挽月低着头,提着灯穿梭在长长的廊道里,她走路的声音极轻,似乎怕引起旁人的注意。
梅苑与清晖堂相隔稍远,等她推开那扇老旧的木门,后背已是汗意涟涟。
将提灯挂在梅树下,她朝着里屋走去。
今日因为落水之事,她戴在脸上的面皮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未免在覃房被发现,她特意将上次徐嬷嬷给自己带回的药瓶放在梅苑里,白天需要在清晖堂忙碌,现下才得了空过来。
她将药粉倒入些许放入盛满清水的盆中,约莫一会的功夫,粉末便应水而散,她将脸轻轻的贴于水中。
紧紧吸附在脸上的面皮慢慢的脱落下来,飘浮在水中。
绝美的容颜在月光下泛着细瓷般的光泽,明眸灵似水,闪烁着浅浅的笑意。
挽月看着浮在水面的面皮,只觉得脸上的肌肤仿若活了过来,整日里戴在脸上闷闷的,平日里她更是连碰都不敢碰,唯恐出了事。
眼下深夜寂寥,四下无人,是难得松泛的时候。
她瞧了眼还浸在水中的面皮,伸了个懒腰,朝着外头梅花树下的秋千走去。
这秋千还是她当日在梅苑时,自己闲来无事扎的,春日里她一人在这秋千架上捧着一本书能待上一天,可如今去了清晖堂,这清闲的日子还真是挂念。
她抬起头看着皎洁的弯月,点点星空虽美,却觉得还是同轩儿躺在山花遍野的草堆里看着,那才是极美的。
她想的出神,梅苑的木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她竟也无任何的察觉。
“你是哪院里的侍婢?”
她闻声回过头去,漆黑的院里除了她的秋千处有细微的光亮,别处并无半点的光晕,借着月光只能依稀瞧见是高大伟岸的身影。
秋千架下,那张精致的脸庞掩映在四周的梅树之间,粉嫩的花瓣衬托着她的脸庞愈发娇艳,整个人似梅花一般绚烂夺目。
纵使名丁州的红邵在她面前也要暗色几分。
顾揽风拎着酒壶,从
夜色中走了出来,不似往日的清醒,脚步伴着些许的虚浮,明显是喝了不少酒,已有了醉意。
挽月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近,撒腿朝着屋内跑去,将门从里面抵的死死的。
她慌了神,手抖着将浸在水中的面皮赶紧擦拭干净重新戴回脸上。
门外那位爷似乎很生气,不停的拍打着门,力气甚大,门闩似乎快要抵挡不住他的进势。
“开门!”他皱眉,饮下一口酒,没了耐心,一脚将门踹开来。
里头没有任何的人影,只有随风拍打的窗门和空荡荡的铜盆正在地上打转。
他迈腿朝着大开的窗户走去,探出头查看一番,仿佛刚才他所见的一幕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揉了揉发酸的眉尾处,将手中的酒壶一气之下掷了出去,碎裂的声响也引来了苍何等人。
苍何刚进来,便瞧见主子爷阴沉着脸站在窗前不知在看些什么。
“五爷。”他唤了声。
顾揽风朝着他招了招手,“你可见过一女子右眼眼角下有一颗泪痣?”
他问的突然,苍何苦思良久,半晌摇了摇头。
或许是酒精作祟,他向来脾性不轻易表露,此刻却像是遇见了喜欢的物件却没法得到一般,拍了拍苍何的肩膀,“你怎么不认识……”
苍何错愕的瞪大了双眼,向身后的人递了个眼神,其余的守卫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还十分贴心的掩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