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狼狈……
衣裳脏污且破烂,一头半灰的发早已凌乱不堪,气若游丝般,每走一步便会急喘起来,每个她擦身而过的行人,脸上都露出嫌恶且不安的神情。
她知道自己真的好狼狈。天威山庄究竟还有多远啊,她想爹爹、想无垠和天涯,她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能落得客死他乡啊……
但是她头好晕,身子又热得发软,而且,肚子怎么会痛得那么厉害?她真的会死吗?
握着那一根支撑着全身气力的长木棍,杜笑影只觉得三魂七魄都快要脱离似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腹部间的痛楚剧烈得难以忍受,痛得她几乎受不住。
但她仍是强忍住,撑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缓慢得犹如八十老妪般,艰难且蹒跚。
“啊!那女的流血了,一身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迷蒙间,某人的尖锐惊叫好似从遥远的国度传来,她努力想撑起意志,但却徒劳无功。
痛楚再一次剧烈传来,她眼前一黑,再也忍不住地倒在地上,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到“砰”一声倒地声响,正从横冲而过的一名中年素衣尼姑被引去了视线,慈眉善目的她先是微愣了下,而后看到杜笑影下身狂涌而出的鲜血。
她迅速走近,低下身子查看了下伤势,这一看,遂骇白了脸,“看来附近的客栈是不会肯收留了,得先带回庵里才好。”她自言自语地喃了句,便伸手将已昏死过去的杜笑影打横抱起,脚步如飞地疾走起米。
☆☆☆
入了夜——
杜笑影终于从混沌中醒了过来,望望四周,只有一灯如豆的光线,她努力地分辨了下四周环境,竟是陌生至极的地方。
“施主,你醒了。”温和的女声从门口传来,一抹素白的身影慢慢向她走近,是尼姑打扮的道人。
“师太,这里是什么地方?”她轻轻地问出口,一时之间只觉气虚不已。
“阿弥陀佛,施主你在大街上骤然晕倒,贫尼将你送到庵里来休养。”她淡淡地说着,将手中摔着的一碗药汁送到她跟前来。
杜笑影接下,感激地问道:“烦劳帅太了,敢问尊号?”
“贫尼的法号慧净,不知施主是何方人士?”
“我叫杜笑影,请问慧净师太知道天威山庄吗?此地与山庄大慨相隔多久的路途?”她问道。
慧净微微笑了下,“天威山庄离这里大概四个时辰的路途,但这是坐马车,走路的话,一天的时间吧。”
“谢谢师太了,您看我这种状况,明天能上得路吗?”
“闻言,慧净不禁微皱了下眉头,“杜施主,你现在的情况是要休养好几天才能勉强恢复得了的,小产伤身,你若有什么要紧事得上天威山庄,或者贫尼代你走一趟?”她建议道。
听到她的话,杜笑影只觉一道雷自头顶直轰而下,脑子瞬间空白了,怔然了好久,她才缓缓地问出口,“师、师太,你说我……小、小产?”
“施主,你怀了一个多月的胎儿已经保不住了,因为你的身子虚弱又受了重挫,看来你是真的小知情啊……”慧净担忧地望着她道。
顿觉全身被恶寒欺上,冷凛冰酷,她咬住了唇,双手环住胳膊,但仍抑不住身子颤抖。
小……怎么会这样的!她的孩子……
“啊——”她忽然狂叫出声,尖厉的声音穿破屋顶直冲云霄,在庙庵里震荡不已。
老天啊,你何其残忍,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活生生地夺去她的孩子!是在处罚她吗?是说她罪确应得,自作自受吗。
她说过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老天,你为何全都当了真,她说的是气话、是违心之言啊!为什么要把她身边最珍视、最宝贝的都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