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拍戏过程十分顺利,所以高叙的心情也处于愉快状态。
半夜三点收工后,他驾车回到家不久,门铃居然响起,让正在客厅沙发上抽烟沉思的他吓了一大跳。
三更半夜,谁会在这种该死的时候登门拜访?
高叙望向大门的方向,并没有前去应门的意思,对方若迟迟等不到回应,势必就会知难而退。
然而情况并未如他预期,对方出乎意料的有耐心,门铃断断续续响了五分钟之久,直到他再也无法忍受恼人的噪音,不得不起身走到门前,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挑这个时候找他叙旧!
难道大楼的警卫统统睡死了?高叙绷着俊脸,心里怏怏不乐,老大不爽的拉开门──
「晚安。」门外,蓝祖砚噙着淡淡的温文笑容,不愠不火的打招呼。
答案揭晓──原来是相识十年的旧友,难怪对他的习性了若指掌。
然而,让高叙惊讶的,不是好友的到访,而是他身边的女人……
「你带她来做什么?」他脸色铁青,沉声质问,好心情瞬间化为乌有。
蓝祖砚扩大薄唇上扬的弧度,理所当然地道:「来找你啊!」
「我这里不是收容所。」高叙音调平稳,但淡漠疏离的眼神已摆明了不欢迎。
「什么话!」蓝祖砚笑着驳斥。「我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高叙睨着好友的笑脸,觉得碍眼至极。「她不是我的失物。」
「没人认领就是你的。」蓝祖砚耸耸肩,把缩在他背后的女人推到他面前。
丁茴香怯生生的低垂着头,心口有着淡淡的刺痛,一股浓烈的寂寞包裹着她的四肢百骸,令她觉得无比寒冷且绝望。
没有人可以告诉她,关于她的任何事,彷佛她是不应该存在的多余。
她究竟是谁?曾经历过什么事?过着怎样的生活?无论她多么努力回想,得到的全是一片空白。
一无所知的感觉,让她备觉恐惧,她不明白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瞥见她泫然欲泣的忧伤神情,高叙放缓语气对好友说:「先让她在医院再待几天,我会想办法处理。」
「我已经等你很多天了。」蓝祖砚显然不认同他的缓兵之计。
虽然高叙是无辜的,不过自己更没理由帮他处理烂摊子,看在两人匪浅的交情才帮他挡一阵子,没在他拍戏的时间打扰他。
他是电影导演、自己是外科医生,工作不会比他少、压力不会比他轻,甚至常常得承担病患的生与死,还得掌管医院营运……蓝祖砚不想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在医院里,免得事后衍生许多麻烦。
「再给我几天。」高叙也很坚持,极力想拖延。
「免谈!」说完,蓝祖砚便把始终未发一语的女人推进门,随后转身走人。
「祖砚!」高叙朝着他的背影低吼,想追上去的念头在看见女人颤抖的双肩时软化。
他低咒一声,关上大门,审视着正嘤嘤啜泣的女人脸庞,轻叹一口气。
他向来懒得费心思讨好女人,也吝于给予无谓的关心,他的温柔体贴与关怀,只想给一个女人,即便他从未向对方表明心意。
「夜深了,先睡吧!」高叙收回视线,态度很冷淡,径自往房间的方向走。
然而,当他快走到客房时,才赫然发现她没有跟上来,只好再踅回门边。「走啊,妳没必要在我家当……门神。」他本来想说看门狗的,但那样太刻薄,于是临时改口。
茴香呆呆站着,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有什么好哭的?」高叙皱着眉,感到莫名其妙。
他没凶她、也没赶她,甚至愿意留她下来过夜,一点也没亏待她,这女人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