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穿过两旁都有斜坡的车道时,我时而向长着谷物的田地瞥上一眼,我们不时经过由科尼什灰色石头建成的村舍,从外观看来,那是阴森而又孤寂的。
透过山峦的起伏处,我对大海望了一眼,心绪好转了。看来风景的特征变了。岸上的花卉仿佛长得更多;松树的香气我可闻到;倒挂金钟属在道旁茁壮生长,烂漫的花儿开得比我们教区牧师家花园里所培植的还要繁茂。
我们从一座陡峭的小山那儿离开干道,向着离海更近的低处驰去。我看到我们的马车走在一条盘山道上。在我们面前伸展开去的是令人惊叹不止的美景。笔陡的山岩拔海而起,屹立在锯齿般的岸边;那里草儿青青,鲜花怒放,我看到海簪和红白缬草,夹杂着浓艳的深紫色的石南属植物。
终于,我们底邸。在我看来,它象一座立于峭壁高处的城堡——用花岗岩建成,象这一带我所见到的许多房子那样,只是它十分壮丽、雄伟——一所存在了几百年的房子,而且还将继续存在几百年。
「这些土地都属于主人,」塔珀蒂自豪地说,「如果你从海湾望过去,你会看到威德登山庄。」
我果真放眼望去,看见了那座房子。象梅林山庄一样,它也用灰色石料建成。不过它各方面都小了些,建得也晚。我对此没有多注意,因为我们已经接近梅林山庄,很明显,这座府邸对我来说更有吸引力。
我们登上高处,两扇结构复杂的铁门横陈在我们眼前。
「开门!」塔珀蒂喊道。
大门边有个小门房,房门口坐着一个妇女,正在编织着什么。
「嗳,吉利姑娘,」她说,「你去打开门,可怜可怜我这不中用的腿吧。」
这时我看到了一个坐在老太婆脚边的孩子。她顺从地站起来,来到大门口。这个女孩相貌不凡,长而直的头发几乎是白色的,两只眼睛又大又蓝。
「多谢了,吉利姑娘,」当彻里·皮拖着车子欢快地通过大门口的时候,塔珀蒂说道,「这是小姐,她来这儿照顾阿尔文小姐。」
我窥视着那一双茫然若失的蓝色眼睛,那双眼睛带着深不可测的神情盯视着我。老太婆走到大门前,塔珀蒂介绍道:「这是索迪太太。」
「你好,」索迪太太说,「我希望你会高兴和我们在一起。」
「谢谢你,」我回答首,勉强把视线从女孩子身上移向老太婆,「我但愿如此。」
「是的,说真的,希望这样。」索迪太太补充了一句。这时她摇摇头,似乎害怕她的愿望多多少少会落空。
我转过脸来看那个女孩子,但是她已不见了。我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能够想象的唯一可藏躲的地方是在紫阳花丛的后面,我从来还没有见过这样硕大的紫阳花,花色是深蓝的,一如这大海的颜色。
「那孩子不爱说话。」当我们走上环形车道时,我谈了自己的看法。
「是的,她说话不多。唱歌她可喜爱哩。她常常一个人走来走去。不过,说话——可不多。」
环形车道大约有半英里长,道路两旁紫阳花争奇斗艳,倒挂金钟属植物点缀其间,透过松树的空隙,我看见了大海。这时,我望望这座宅第。房前是一片开阔的草坪,草坪上有两只雄孔雀翘着尾巴走在一只雌孔雀前头,要开屏时,它们那异常可爱的尾巴便在身后展开来;另外一只栖息在一堵石壁上。两棵又高又直的棕榈树,分立在门廊的两旁。
这座宅第比我从盘山道上看时所想象的要大得多。这是一座三层楼的建筑,但是辅展得广,呈L字形。阳光照射在竖框窗子的玻璃上,我立即发觉有人正在窥伺我。
塔珀蒂从辅有石子的通道,进入前门廊,我们一到,门就打开了,我看到一位妇人站在那儿。她的灰白的头发上戴了一顶白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