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很,郡马爷常说自己强壮似牛,又一身腱子肉,没喝醉的话,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满京城没几个打得过他,往常头疼脑热的也一概没有。”
谢鸿没喝酒前,勤于习武,强身健体。然而,这半年他嗜酒如命,已被南安郡主赶出来睡,一身好武艺早已荒废,又贪吃到床上都有糕点屑的地步!应硕怀疑谢鸿毙命坏在吃食上,便张嘴问:“昨晚郡马爷吃的东西和茶水,可有留样?”
管家刚要回话,一家丁走进来附耳说了几句,他再道:“应侍郎,南安郡主说残害郡马爷的凶手已找到,请您明察。”
“把人带上来。”
管家打了个响指,两位家丁押着五花大绑的女人入内。她身穿一件浅绿色齐胸襦裙,双臂上搭着一条透明薄纱,削肩柳腰,五官明艳又大气,眉宇与画上的谢鸿有几分相似。大耀王朝少有正经女人这么穿,多在卖弄姿色的扬州瘦马里备受推崇。绳子绑得很紧,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叫人很难不联想到谢鸿与她有一段露水之缘。
“奴家见过应侍郎。”女人想屈膝抬臂行福礼,奈何被横困竖绑,动弹不得,一脸歉意。
应硕开门见山地问:“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是否婚嫁?与郡马爷谢鸿是何关系?”
“奴家金陵人,姓张名美玉,两年前嫁给段郎。五个月前认识郡马爷,算得上是至交好友,但绝无男女之情。”
谢
鸿与张美玉双双红杏出墙,被南安郡主逮个正着,才丢了命?这一念头冒出,应硕便强按了下去,任何推断都必须有证据且合理!他委婉地讲:“非在下有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你与郡马爷皆是有家室的人,理应避嫌。”
“奴家何尝不知道外头说什么的都有,只是郡马爷第一次见奴家,就说奴家像他早年夭折的姐姐,认了奴家当义姐。其实,奴家比郡马爷小五岁,如何当得了他的姐?只是他叫得认真,便随他去了。”
日上三竿,阳光照在五彩琉璃窗上,色彩缤纷,房里灰尘飞舞。张美玉脸上敷粉过白,脖子稍黑又有两道颈纹,若是名门淑女,早已换上交领把脖子遮得严严实实,她却坦坦荡荡地露出来,倒叫那些打量她的人不好意思。
把年纪小的妹妹唤作姐姐,怪是怪了点,可见谢鸿和张美玉真投缘。应硕又问:“昨晚到今早,你在哪?”
“昨晚郡马爷去奴家那吃了晚饭,段郎作陪,喝了一坛自家酿的糯米酒,说是没醉却酒性大发,在院子里赤手空拳跟桂花树对打。没打几下,又像个窜天猴似的赤脚爬上了邻居家柿子树,坐在散枝上,任我们怎么喊危险,他也不肯下来,只管乐悠悠地摘柿子吃,还喊我们一起上去吃。”
男怕柿子女怕梨,谢鸿酒后吃柿子,应硕深感不妙,“郡马爷吃了多少柿子?”
“邻家发现有
人偷柿子吃,举着根大竹竿要打郡马爷。我和段郎好说歹说才把邻人劝住,都在树下急得跳脚,说了多少好话,连谢府来的人也跟着一起劝,但郡马爷嚷着要吃个尽兴,还拿熟柿子砸我们。熟透的柿子砸在身上像窜了稀,谁心里不憋着气,哪还有闲心数他吃多少柿子?”
谢鸿酒后干的这些荒唐事,下人做了证。应硕对谢鸿死前发生的事已了然于心,如今最要紧的便是知晓谢鸿死因。既然谢府不让请仵作,他可以问其他人!“管家,郡马爷倒地时请来诊治的大夫现在何处?”
“灵堂。”
“走,去灵堂。”
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正中摆着谢鸿的黑白画像,停棺之处堆了许多冰块,谢鸿躺在棺材里,披麻戴孝的谢家人分跪于两侧,低声啜泣。
应硕上了香,拜了三拜,再安慰谢家人节哀顺变。
顺天府尹将其唤出灵堂,找了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