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门紧紧地关着。</p>
一束束的阳光顺着雕花的窗棂洒入殿内。</p>
花月意跪在地上,承榕坐在案几前,两个人都没有开口。空气里凝固着诡异的气氛。</p>
是承榕先开了口:“朕以为你会去大漠。”</p>
花月意:“我的夫君在这里。”</p>
承榕垂眸,将背缓慢地靠在了椅背之上,细长的眸俯视着花月意:“为何不去见你夫君,而是先来见朕?”</p>
花月意不想绕弯子了,她直接了当的抬眸看着承榕:“皇上,我知道你没有。”</p>
承榕眼角轻轻一颤,随即又轻轻一笑:“没有什么?”</p>
花月意:“我知道,那棵树干不是皇上割断的。昔年咱们一家人从安县逃难的时候,皇上对我说过的话,每一个字,我都记忆犹新。</p>
婶婶,若是追兵当真杀来了,我会告诉他们我是他们要找的人,你到时候只带着承玉快跑,绝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你明白么。”</p>
承榕不语。花月意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平静的俯视着花月意,耳畔里回荡着花月意当日的话:</p>
【你说什么傻话!咱们是一家人,就是死也得死在一起!】</p>
承榕看看花月意的肩膀,所有人都清楚花月意的右膝中过箭伤,她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肩膀的伤来源于那个大雨滂沱的雨夜里,她以肉身之躯护着他和承玉,为他们抵挡过乱箭。</p>
如果没有那日山崖的犹豫,或许,今日的重逢,将会是一个圆满的团聚。承榕的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懊恼,又很快转至平静:“你一定是恨朕的吧,在你的眼里,朕或许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昏君。或许跟阴鸷卑鄙的苏宸明没什么区别。”</p>
花月意摇头,坚定的望着承榕:“我不恨。甚至体谅皇上当日里眼中闪过的斟酌,那只是一瞬间的斟酌,我相信在斟酌过后,皇上会坚定的把手伸向我,可聂朝云没给皇上这个机会,她提前割断了树干,为的就是诛心,诛皇上和王爷的心。”</p>
花月意停顿住,一字一句道:“咱们当年走的是一条通往权利的道路,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别人的盘中棋。”</p>
承榕一笑:“可今日不同往日了,下棋人是朕,且没有人与朕对弈。”他话说着,却停留在了花月意的肩膀上,那瘦瘦小小的肩膀,曾经染着猩红的血,断岩峭壁之上,他曾经踩着她的肩膀努力的向上攀着。</p>
承榕剑眉微蹙,终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眼底闪过一抹悲怆:“婶婶,你不在的这五年,发生了很多事情。”</p>
那稍纵即逝的真情流露,如流星划过黑暗的长夜。承榕慢慢的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细长的双眸里尽是冰冷与决绝:“朕只是履行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可有些人,似乎没有履行一个王爷应该做的事,朕重用谁,远离谁,似乎他总要干涉朕,明面上还政于朕,可朝堂之上真正拥有实权的人,似乎还是他。”</p>
承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