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扬眉毛,得意的问:“你猜,这皇帝是信你,还是信我?嗯?嘿嘿嘿。”
花月意说到此处,又举起左手:“落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落羽看看花月意左手举起来了两次,也就知道是假的军令,该他出来唱白脸了:
“花将军三思。谭将军英雄豪杰,不该如此诬陷于他,谭家世代报效朝廷,满门英烈,更不该落得如此冤屈呀,请将军三思!”他停顿住,复又望着谭牧山,这次说的话多少带着些真情了:
“九王爷常说,谭将军是他行军打仗的启蒙恩师,那年我们还在灵水村住,爷的眼睛还看不见东西,身体也不好,只是听说谭将军的兵马途经此地,他说什么都要出去听一听,我那时候怕爷被发现,拦着他不让他去,只独自替他遥遥望了你一眼。回来的时候,爷问我,谭将军如今身体可好?看上去是否康健。”
谭牧山沉默了。
花月意脚下来了,说了段儿书文,心情倍感舒畅,整了整衣衫,用手掸了掸椅子上的灰,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报效朝廷?当年苏宸明篡位之时,怎么没见他站出来嚷嚷着报效朝廷?”花月意说到这里,不禁蜷起双掌:“否则,他兄弟两个焉能受这十年流离之苦。”
花月意很意外,谭牧山面对这个尖锐的问题,竟然没有选择回避。
谭牧山:我被调去寂州打仗了。那时候和穆国的仗打得正是吃紧
,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三皇子做了皇帝。”
这是有戏,花月意眼眸亮了几分,望着谭牧山。
静了一阵,花月意看着谭牧山,心想,老东西,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她不忙开口,敛神垂眸半晌,才正色道:
“当年我们遇到灾民,九王爷一次次的拿出银子去救灾民,救到后来,自己的银子也花光了,可饿殍半点没少,直到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苏宸明没能力做好这个皇帝。
所以我夫君放弃了我们在安县安逸的岁月,拿起了手里的剑锋。他要修复满目疮痍的山河,还百姓以安乐,他想惩治贪官污吏,还万民一个海晏河清的国。他甚至还想兴水利解万民之渴,他问我,问我说当他做好了这一切,他的生死还重不重要。”
听闻夫君二字,谭牧山抬眸不禁打量着花月意。
花月意想起了安县,话就止不住了,连语气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安县不小,却在他的治理之下宛若与世隔绝一般,外面的饥民用树皮果腹,可安县日日能吃上白米饭,就连抓壮丁都未曾去到安县抓走过一人,我不知道他怎么治理的,但我知道,他用的是这里治理。”花月意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复又道:
“芝麻小官都把百姓当刁民,可他始终把人当人。你我都清楚,我们军中的那位小主公才是本朝正朔,先太子品行高洁,霁月清风,关于先太子的故事,我想不
用我多说,你比我自然清楚多了,我们这是在拨乱反正,不是那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实则满足自己欲望的乌合之众。假以时日,若我主公称帝,身旁有我夫君的辅佐,明日的皇帝会是个明君。”
花月意人已站起:“谭将军,我夫君一向敬重你的为人,他交代过,若你不肯招降,只能杀你,这是因各为其主之不得已。可他能为你做的,是将你的人头高高的挂在城楼之上!那意味着昭告天下,你谭牧山已为国捐躯!你安插了十四,陷我们于危难之中,可他对你半点没有使用阴谋诡计,到最后他还想成全你的忠义。”花月意停顿住,对落羽抬起了右手:“落羽,将九王爷飞鸽传书取来。”
落羽看右手举起来了,想来是真的,领命出去,半晌才回来,将字条放在了谭牧山的眼前。
谭牧山望着字条,仍旧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