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中。
江镜庭一身玄黑色的劲衣坐在花月意的身旁,一双剑眉微蹙,轻抿着双唇,像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默然的坐在花月意的身旁,修长的手轻柔的盖着花月意的右膝,他似乎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几次想开口,几次却欲言又止。
花月意的目光落在悬挂在木椼之上的银灰色铠甲,她晃了晃神,又移目看向江镜庭,脑海里蓦地想起那年初见,他一身白色长衫满面病容,总是忧愁而孤寂的坐在案几之上怅然,心里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熟悉而又陌生。
她多希望眼下所有的一切只是场梦,梦醒了,她还在安县的家里,和江镜庭一家四口过着安稳的日子。
在一阵静谧过后,花月意先开了口:“如今做了将军,谱就摆上了?也不去看看我?”
江镜庭显得有些局促,挤了一个极为僵硬的笑:“这是什么话。”他不敢看花月意的眼睛,只望着地面,沉声道:“你都知道了。”
花月意颔首:“是都知道了,但还想听你亲口说一遍。”她停顿住,看着江镜庭的侧颜:“你是不是苏宸玉。”
随着江镜庭的颔首,花月意心里清楚,曾经安县的平淡岁月彻彻底底的再难回去了。
花月意看着江镜庭细长的眼眸,道:“眼睛好了?”
江镜庭点头,沉声道:“都这样了,怎么还挂念我眼睛好不好。”他停顿住,深吸口气,沉声道:“月儿,我
不去看你,是我怕....”他哽咽住,几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沉声道:“我怕见到你,再舍不得回来了。”
花月意心中一酸,却眨了眨眼睛,道:“花言巧语。”
江镜庭:“是真的,当我见到你体无完肤的时候,我...”他哽咽住,凝视着花月意的右膝,终是没有忍住泪水,他沉默着,在这种无声的沉默里他紧咬着下唇,明明在心里暗自发过誓,要好好护着她,可终究他却又一次的让她遍体鳞伤,当他见到她满身鞭痕的时候,心里犹如万箭穿心,那一刻他几乎痛到不能自已。
花月意轻轻的揽住了江镜庭的肩膀,故作轻松的口气宽慰着他:“行了,你别这样,我又没死。”
半晌,花月意沉声道:“你举义了?是么?”
江镜庭颔首。
花月意心里紧紧地揪起,沉声道:“你如今手下有多少兵马?”
江镜庭:“五万。”
花月意怔住,诧然问道:“这么多么?”
江镜庭摇摇头:“还远远不够,以五万兵力攻打朝廷,无疑是以卵击石。”
花月意:“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镜庭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威仪的气魄:“陈元手下有十万大军,此战,我志在必得。”
五万打十万,在花月意眼中来看,那无疑跟送死差不多,可她看着江镜庭坚毅的面容,心里却忽地闪过了一个念头,他有这个能力。
花月意只点点头,道:“那就放手去做你想
做的事。”
江镜庭看向花月意:“我以为,你会阻拦我。”
花月意直直的看着江镜庭:“在这件事上,我不会。”她停顿住,道:“你记住了,不论你是江镜庭,还是苏宸玉,只要凡是你想做的事,我花月意绝不会拦你。”花月意停顿住,眼眸流转,又道:“但是若是纳妾,绝对不行。”
江镜庭苦笑:“都这种时候,还说这样的傻话。”
花月意甜甜的笑,似乎右膝隐隐的痛意也消减了不少,江镜庭看着花月意的右膝面露担忧:“回去吧,好好养伤,我会去看你的。”他的手始终轻轻地覆在花月意的右膝之上,眼中尽是心疼:“我已经安排人去找沈易山了,就是掘地三尺我也得给他找出来,让他来治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