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镜庭勾了勾唇,看着花月意道:“你常常以老江湖自诩,怎么在这阴沟子里翻了船呢?”
花月意一怔,看向江镜庭:“我怎么阴沟翻船了?”
江镜庭认认真真的思忖了一会儿,道:“你有没想过还有一种可能?”
花月意道:“什么可能?”
江镜庭眯起眼睛,抬眸之间眉宇凛冽:“此人调查过咱们。”
花月意一怔,蓦地从背后生出了一股寒意,慌张的捂住了小嘴,仔仔细细的回忆着先前自己所说的话,索性的是,自己没有说过太多,这才放下心来,悄声道:“我忘了,忘了我们有仇家这层干系了。”她沉声道:“你觉得,会是何人?”
江镜庭沉默了半晌,道:“我也拿不准,不如这样,明日叫上翠翠与落羽同去,但不要让落羽进门,只在外面守着你们,你听听看,当他说到翠翠的时候,有没有与你一般准确无误。倘若不准亦或是模棱两可,想必那就是仇家了,后面的事,交给我来办。”
晚上,花月意窝在被子里,人也有些打蔫,江镜庭坐在床边,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花月意,浅浅笑了:“怎么了?”
花月意摇摇头,却吸了吸鼻子。江镜庭一怔,附身凑到花月意身前,道:“我看看,怎么哭了?”
花月意把小脸埋进枕头里:“谁哭了,我才没有。”
江镜庭就心疼花月意从来不愿意被人知道流泪了的样子:“哭又不丢人。
”
花月意半天没了动静儿,江镜庭熄了灯,躺在了花月意的身畔,摸索到了她的小手,牵在手心里,凉凉的。
静默了半晌,花月意才道:“你说完之后,我想到现在,越想越不对劲。我当时胡诌的要问儿女,那家伙说我儿女有难。可见你和落羽说的是对的,他根本也不是什么活神仙,我明明清楚极了,那地方故弄玄虚,云山雾绕的,可到底还是上了当。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咱们招来祸事。”
江镜庭侧身抱住了花月意,笑着问她:“我又没怪你,怎么自己自责起来了。”
就是因为他不怪花月意,花月意心里的自责才更重,花月意不再说话,只是任由背后的江镜庭抱着自己。这一晚,她睡得不好,平日里沾枕头就着的她,直至深夜都没有睡去。
而这次,也是让她第一次知道,江镜庭的睡眠极为不好。
她觉得,简直可以用糟糕透顶来形容。
他浅浅的睡去,又翻来覆去的醒来,醒来的时候大多都是一声沉沉的叹息。每当他醒来的时候,花月意都闭上眼睛假装已经睡去,可她脑袋里盈盈绕绕着白日里的事儿,不觉已至后半夜,直至床微微的发颤,花月意察觉出了异样,转身借着稀薄的月光瞧着身畔的江镜庭,这一瞧,心便惊了。
他额头布满了细小的汗珠,眉宇之间紧紧蹙在一起,两只拳头攥得死死地,花月意摇了摇他:“怎么了?
”
她冷不丁的一摇晃,却令江镜庭陡然从梦中惊醒,他倏地坐起了身,大口地喘息了几声,后脊的冷汗几乎湿透了他的单衣,蓦地坐起,又觉后脊一阵寒彻的寒意,他微微闭起了双目,攥着的手,这才松了,修长的指尖抚了抚额头,慢声道:“吵醒你了?”
花月意从恍然之中抽回了神情,小手拍了拍江镜庭的后背,示意他躺下。
江镜庭深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地呼出,躺下了身来,花月意缩到了江镜庭的臂弯里,小脑袋枕在了他的胸膛上,江镜庭的手很自然地搭在了花月意的发丝上,有那么一瞬间,那彻骨的寒意顿觉消下了不少。
对于江镜庭的过去,花月意从最初的探究,旁敲侧击,再到如今却也不想再问。虽然很多事情她不清楚,可她极清楚一点,那一定是他不愿意提及的,能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