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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灯如豆,灯影婆娑。

    沉闷的咳嗽声时不时地响起。

    江镜庭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他的胸腔里如同被蓄满了棉花,每呼吸一次,于他而言都是一件费力的事。

    他的眉宇深锁,试图深深吸一口气,却引发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又匆匆拿出袖口里的手帕,捂着嘴,猛咳了一阵。待喘匀了气,手帕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江镜庭将手帕紧紧攥在手里。

    花月意端着药碗进来了房间里,江镜庭试图支起身子,可两双手软绵绵的丝毫用不上力气。花月意把药碗放在桌上,将江镜庭慢慢的扶起:

    “沈易山说这药有些苦,你忍忍。”

    江镜庭背靠在床头,闷咳了一声,慢声道:“药先晾一晾,不急,书柜底下有一个箱子,你帮我取来。”

    花月意走到蹲到书柜旁翻弄了一会儿,果然找到了一个木箱子,她坐在了江镜庭的床边:“这是什么呀?”

    江镜庭用手里的手绢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慢慢喘匀了气:“打开。”

    花月意打开了木箱子,人就怔住了。

    “最上面的信笺,等落羽来了,你拿给他看。余下的几页纸,有地契房契,你收好了。这房屋以后就是你的了。最下面压着的是一些银票,你和落羽各自分了。柜子里的抽屉有一些玩意儿,那也是留给你的东西,你拿去变卖也能换不少银两,还有.....”

    “江镜庭,你这是嘱咐

    身后事呢?”花月意把箱盖子“嘭”地一声合上了,沉声道。

    江镜庭微微颔首,释然一笑:“总要做最坏的打算。”

    “什么最坏的打算?我让你做最好的打算,等你好了,说好要教我去射箭的。我可是眼巴巴地盼着呢。”花月意把箱子放回了原处,端起了药碗坐在了江镜庭的床边,垂眸用白瓷汤匙搅了搅碗里的药汤,冷声道:

    “我那日见你迫不及待要治病的样子,还以为你多有信心似的。这才哪到哪,你就开始说这些丧气话了?你总说我像个大姑娘,我看你才是。”

    江镜庭苍白的唇角微微牵动,露出了一丝苦笑。

    花月意喂着江镜庭喝药,一面道:“我跟你说,你若是死了,我可什么都不给落羽留,我也学冯瞎子,给落羽来个卷包会,让他彻底傻眼。”

    花月意手中的白瓷汤匙微微一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抬眸看向江镜庭,语气里尽是嘲弄:“看不出来,你看上去是个公正的君子,可怎么处事不公呀?你这遗产分的明显不公平啊,那落羽跟着你这么多年,怎么你给我的反而比给他的多?他以前这么精心伺候你,整天怕你冷了热了的,我若是落羽,绝对寒心了。”

    江镜庭咽了一口药,慢声道:“落羽有他的去处,也有退身之步,安身之地。”

    江镜庭停顿了一瞬,微微叹了口气,颤抖的手抚了抚花月意的胳膊:“你孤身一人

    ,我不放心。”

    花月意的手微微一颤,手中的白瓷汤匙紧紧攥着,指尖都没了血色。

    你孤身一人,我不放心。

    这也是瞎老爹曾经留给花月意的最后一句话。

    她没有想到在多年之后,她还有机会从另一个男人的嘴里听到了这句同样的话。

    她恍然回神,凝视着江镜庭,冷声道:“江镜庭,我不许你死。你听见了没有。”

    江镜庭又闷咳了一瞬,挤了一丝苦笑:“倘若我当真不在,你也不必悲伤。于我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花月意皱紧了眉头:“你就这样死了不觉得太窝囊了么?让牵挂你的人为你伤心,让恨你的人为此高兴?就连院子外的那棵小树苗都在风里雨里顽强的活着,你是个堂堂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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