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水...”副将愣神之际,床榻上的人已经坐了起来,就这样闭着眼睛伸着手,像个孩子在讨要糖果蜜饯。自然,副将是不能将其当做孩子的,因为下一秒床上的人就握住了床边的剑,他还没来得及制止便看见鲜血顺着剑身流下,床榻上的人也睁开了眼,眼里一片清明,之前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
“将军您醒了?”副将没有丝毫惊慌,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只不过以往都是中毒或者受伤昏迷,为保持清醒,常常会见到将军将自己划伤。
莫烨见是熟人也就放松了警惕,疼痛顿时从手心传来,脑袋也有些昏沉,副将熟练的拿出药箱,上药包扎一气呵成。莫烨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平常又惊奇,平常是这样的事情自己似乎已经经历了好多次,惊奇的是她居然让这种事情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这种矛盾让原本昏沉的脑子更加严重,直到副将出了营帐,她还没有脱离出来。
第二日是被账外的声音吵醒的,莫烨掀开帐门便看见一席人候在外面,却是两相对峙的局面,莫烨看向一旁的副将,副将立马让开了道,客气的说道,“这几位是皇帝陛下派来的....”
莫烨了然,原来是皇帝派来监视自己的,他终究是不相信自己会对玉关城出手。不过莫烨并不在乎,因为自己答应替他做的事情早已经完成,玉关城是他答应自己的条件。纵使他是皇帝,也不能出尔反尔。所以莫烨并没有理会那几位所谓的皇帝派来的特使。
只是几人的出现,还是提醒了她——已经犹豫很久了。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地方会让她犹豫,以她以往的心性恨不得立马将其摧毁,再让那些卑贱的人都去父亲的墓前磕头认罪。
但是,她犹豫了。
她自己也找不到让她犹豫不决的原因,宿醉后的脑子果然还是不太清醒,莫烨拍拍额头,让副将安顿好几位特使,自己便又进了营帐。只是在进账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帐子顶端站着一只五彩斑斓的花雀,她才想起自己回来已经半月有余,却还未去见过那个人。
莫烨提花娘上路的时候,突然就犹豫了,她不确定那人是否会生自己的气,毕竟回来这么多天了,不仅没有替父亲报仇,也没来见他一面。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去的时候,抬头一看,已经快要到了,而那人正站在最高处看着她。她从来没见过他的面容,所以也看不到他表情,只知道他每次生气的时候,周围就会结一层霜白。
两人相见,依旧没有多少话语,只是莫烨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没有那么凌厉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
很快,她便知道这种感觉是来自于哪里了。
黑衣人将她带到一处草屋,不带一丝情感的跟她说道,“你母亲在里面....”剩下的话,她并没有听清,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她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看不清面容看不到神情,却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的人,下意识的想要逃离,只是他完全没有给她机会,因为屋内的人已经出现在门口,直直地看着她。
仅仅是微微一瞥,她便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在她的记忆中,对面的人一直都是衣衫整洁一丝不苟的,但是此刻,此刻站在对面那个,一身褴褛,佝偻着背的,到底是谁?还有她不是应该是在莫家吗?哦不对,是在盈翠楼,但是她一直认为那只是莫清单纯的想要羞辱她而已,但是莫源终究是不会不管她的,因为那人她分明是看见莫源也在场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呢?
关于那些爱,关于那些恨,关于那些爱不能,恨不能,一下子全都涌现出来,莫烨完全无法一下子接受。
于是,她真的逃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匆匆一瞥竟是最后一眼,等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回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