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荣从前是见过他的。”顾显荣看不得外祖母这般纠结,因而眼下便全盘托出,“那时候我在一户人家家里做丫鬟,隔壁院子里住着的正是这位谢公子,显荣也不知怎么说,总归就是极有好感,纵使那个时候显荣都没和他说过话,大抵这便是天定的罢。”
顾老夫人原抚摸着顾显荣发丝的手一僵,怎么办呢,这是孙女极喜欢的人,孙女从前流落他乡,过了那么些年的苦日子,顾老夫人曾发誓要弥补这孩子的,要极尽所能的将显荣喜欢的东西都送到她的眼前的。
可眼下顾显荣这般的喜欢谢文柏,她却要狠心的拆散他们吗?
顾老夫人摇了摇头,所谓谁少女时期还没有憧憬过一两个得不到的人,她眼下的喜欢不过是一时的,她不能为了显荣一时的喜欢,就让这孩子后半辈子去守活寡。
对,就是这样。
顾老夫人拿定了主意,就劝顾显荣说:“但祖母眼下,却谋划着退了这门婚事。”
她原以为顾显荣听到这话会立马反对,不想这孩子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听她说理由。
竟是这样的懂事。
顾老夫人又忍不住落下泪来,这孩子究竟在何氏家中是受了多大的苦,以至于这样懂事。
“祖母这样说自然是有原因的,这谢文柏自小身体就不大好,后来更是百病缠身,曾有御医说他活不过十八岁。”
需知道谢文柏今年就已经十六年了,也就是说谢文柏至多还有两年的活头。
“祖母不是嫌弃他是个病秧子,祖母是怕他活不长,然后丢下乖乖儿一个人,往后也没个帮衬,真真是要守活寡去。”
顾老夫人慈爱的看向顾显荣。
“可是......”顾显荣有些迷茫的说:“我在幽州所见的谢家小哥哥,却是个十分康健的人呢,他会每日清晨在小院中练功,面色红润有加,步伐有力,一点也不像现在这个样子,更不似祖母语气中的那个病秧子。
这......
顾老夫人看向了忠勇侯,母子二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意味。
那便是这谢文柏是个老狐狸,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装的。
倘若是这样的话,那谢文柏未免也太阴险了一些,哪里是她家荣姐儿能应付得了的?
顾老夫人还是清楚这其中的关键的,忙嘱咐顾显荣道:“这些话你和祖母说说也就罢了,到了外头可千万别传出去。”
谁不知信王府中错综复杂,谢文柏又是这般的阴险,万一被他晓得他们家荣姐儿知道了他的秘密,会不会杀人灭口?
顾显荣当然晓得这些利害的,她也只不过是在顾老夫人跟前说说罢了,也是为了让祖母晓得谢文柏并不是个病秧子,从而对这门婚事抱有消极的态度。
于是连忙点头。
“所以祖母,”顾显荣复又说道:“这下你知道孙女不会去守活寡了,就不用担忧孙女了。”
“你这个小滑头!”顾老夫人用食指刮了刮顾显荣的鼻勾,心中却是想着另一回事,这孩子如今正是对谢家子着迷的时候,他们这般的阻挠反而会加重这孩子的心思,不如且先放着,毕竟离荣姐儿及笄还有两年呢。
他们家有的是时间,就不知这谢文柏还有没有时间耗呢。
“是谁?”顾老夫人突然喝问道,一双眼睛看向帘子外头,目露不悦之色,那里正有人影晃动。
“是我。”苏华彩说着便从外头莲步轻移,走到了顾老夫人的跟前,并盈盈一拜。
自顾显荣初回顾家,苏华彩借口“不想与邹氏断了母女情分”为由,实际上却是为了赖在顾家,对农家出身的生父生母百般嫌弃之后,顾老夫人对这么个自己眼看着长大的孙女就不似从前那般殷切喜爱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