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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二点多钟,段春强开着出租车,在文明路实验中学外拉了一家三口,小两口抱着刚足月的婴儿去打预防针。在茅津路一诊所将乘客放下后,段春强就又开着出租车慢慢地向前走,看能不能再捡个客人。走不多远,忽然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中年男子。这人约莫四十七八年纪,穿一件脏兮兮的黑色夹克,皮肤黑漆漆的,胡子拉茬头发蓬乱,形容枯槁神情落寞,走路一颠一颠的,显是十分落魄。段春强禁不住吃了一惊:这不是自己从前乡下的邻居爱军吗?怎么成了这逼样子?

    段春强来自距鹅城20多公里的一个乡村,在天鹅城开出租车也十几年了。这个落寞的男子,是他在乡下时的邻居,也是一个生产队的。前些年,回老家,段春强还经常和这人一块喝酒,称兄道弟的。

    这人叫爱军,从前是一个比较牛逼的人物,在乡下包些建筑小活,谁家修几间平房啦,或者建造一个门楼啦,或者要打围墙啦,都要找他来施工。因为他原来是个瓦工,技术还不错,能说会道和别的工匠关系还好,能找来干活的人。后来,县里的村村通工程,他了就承包了一些,赚了一些小钱。

    他的一儿一女都已到男婚女嫁的年龄了。很早以前,他在某个跑家几十公里的地方做建筑活,不知怎么勾搭上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女人,女人当然是有点姿色的,最少比他老婆年轻漂亮。后来,二人都离了婚,他也不回家,领着那女人在鹅城租了间房子住。也有些年头了。这些年挣的钱,都被那女人拿着。听说那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女儿,估摸现在也就两三岁。不过如今段春强和他也有四五年没见了。怎么他再在混成了这副模样?

    段春强就忙喊他:爱军,爱军!那人听见了,就拉开车门坐在了出租车的副驾位上。段春强问他,现在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他叹口气,说,倒霉了,上个月喝多了酒,血压高,然后就中风了,脑梗,在医院住了二十多天,就成了这副样子。段春强问,你那小娘子呢。他摇头说,别提了。她把我送到医院,看我这个样子,以后大约也赚不来钱了,就拿了家里的钱,丢下孩子跑了。还是我老爹掏钱给我看的病。

    段春强就说,以后有啥打算。爱军说,啥打算?身体都垮了,还能有啥打算。还不知能活多久呢。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那爱军就不好意思地问段春强:兄弟,能不能借我点钱?这几天吃饭都成问题了。

    段春强身上其实也就二百多块的现金,就拿了一百给他。那爱军拿了钱,下车慢慢地一瘸一拐的走远了。段春强知道,这钱,大约是还不回来了。

    段春强就想,这人呀,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邻居爱军,曾经那么牛逼,腰缠万贯,抛妻离子,去寻找自己的真爱。现如今,却落得个鸡飞蛋打人财两空病苛染身。难道,这也是报应?

    之后,段春强就开着车,掉转车头又去扫马路。走出二百米,路边一男子扬手拦车。这名男子三十多岁,身躯高大,神态冷峻,面容肃酷,眼波凛然,不怒自威。看样子是个当官的。上得车来,说了声:西苑小区。段春强就驾车向西一路疾走。

    行不多远,那人忽然问段春强,鹅城的的士现在起步多少钱。段春强说,六块,去年冬天涨起来的。那人微笑道,当年我当兵走时,还是三块起步,这一晃呀,十多年就过去了。又问我,师傅哪里人?段春强就说了个乡镇的地名。乘客的声音便柔和起来:哎呀,老乡呀,我也是xx的,街上的,景家庭的。段春强说,我西营的,街上景家我也有同学。景清福。那人又是一声哎呀,道,那是我没出五服的堂哥,现在开发区修理摩托车。我在你们村也有不少同学呢。高多全,认识。段春强说,我们一个队的。不过他比我小,我和他大哥同龄,他是老三。那人道:我和高多全是乡中三年初中同学,也十多年不见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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