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外面，天色以近黄昏，落日透过林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金黄。

    谁说杀人害命一定要趁着月黑风高，这样的青天白日里，似乎才更不容易惹人怀疑。

    想到这儿，苏迟烟嗤笑了一声，感觉到段景泽看过来的目光时，才抿了抿嘴，发现自己有些出神。

    “醉颜楼的事情……抱歉，我也是因为一时好奇，所以才动了试探的心思。”

    今日离开醉颜楼时，她就疑心那儿并非只是一个普通的歌舞坊。而是和段景泽有关系。

    让人去衙门送信之后，恰好出城的方向又路过醉颜楼，于是她便故意在醉颜楼外打听了一下马车的消息，将动静弄得略微明显了一些。

    原本只是一时起了试探之心。可没想到段景泽竟然真的出现了，而且还出现的那么关键。

    “你是怎么发现的？”段景泽看着苏迟烟，王岳轩几乎整日泡在醉颜楼都未发现任何端倪，可是眼前人仅仅去了一次。

    苏迟烟摇了摇头，“不能算是发现，只是有些怀疑。这么大的一个歌舞坊，是收集消息的绝佳场所。既然我能想到，自然也会有其他人想到。”

    “那又为何觉得是我？”

    “因为如媚。”苏迟烟笑了笑。“虽然言语之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破绽，而且按照她的性子，对你的态度也不奇怪。但是每每在你开口说话时，哪怕她是坐着的，都会不自觉的稍微正一正身子，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虽然幅度极小，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像是一种潜意识里的行为。

    段景泽看着苏迟烟，片刻之后，终于笑了一声。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敏锐。”

    “过奖。”苏迟烟顿了一下，又开口说道，“不过，真的抱歉。”

    对方刚刚救了自己的性命，自己却刺破了对方的秘密。

    “苏迟烟。”段景泽看着眼前的山林，片刻之后才继续开口，“下次若想知道，直接问我便是，我会告诉你。”

    苏迟烟愣了一下，“醉颜楼来往的权贵颇多，这样的秘密段丞相真的能够告诉我？”

    “只要你问，便告诉你。”段景泽转过头，看着苏迟烟的眼睛，“下次，不要再冒这样的风险。”

    桃花眼中少了以往的笑意。透着十足的认真，看的苏迟烟心跳漏了一拍。

    有些急促的收回目光，苏迟烟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若不是今日的试探，段丞相又怎么可能如同神兵天降呢。”

    “醉颜楼大多数收集的是朝堂上的消息，若不是我今日恰好交代过如媚的话，就算你动静闹的再明显，消息也未必能够传到丞相府。”段景泽顿了一下，“既然已经察觉了不对劲，就不应该去冒险。若是消息未曾送去，或者我来的再晚一些。你可有想过后果？”

    段景泽脸色发沉，回想起刚才那一瞬间，又皱起了眉头。

    四目相对，苏迟烟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慌了，刚刚恢复正常的心跳突然又急促了起来。

    所以，段景泽生气并不是因为自己窥探了他的秘密，而是因为自己太过冒险？

    “段景泽，你其实不必……”

    “烟儿，其实你早就相信了。”段景泽打断了苏迟烟的话，“你相信了我是真的喜欢你。”

    所以她才敢试探，敢刺破自己秘密，甚至在看到自己出现时。眼眸之中的惊讶也不过转瞬即逝。

    苏迟烟怔愣的看着段景泽，自己相信了吗？

    她一直都在说段景泽不过是逢场作戏，可是为什么就算她刚才窥探了段景泽的秘密，虽然觉得愧疚，但却丝毫不害怕，也并不担心段景泽会因此而对付自己？

    难道真的如同段景泽所说，自己真的已经相信了他口中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