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 咯噔咯噔地从广宁侯府驶了出来,待走到较为宽敞的大路后马车夫扬起鞭子在半空中抽了一下。
“驾——”
这辆带着侯府标识的马车瞬间奔驰而去。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迎面行来的一个骑马青年眼中,他拉了一下缰绳, 在马背上后仰着身子望了一眼, 奇怪道:“我怎么好像看见了侍书那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你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呢?”
身后的人用马鞭戳了戳他,“怎么还不走?西郊大营里为了迎接陛下,到处都乱糟糟的, 侯爷脱不开身今夜恐怕是要歇在里头。我们两个领了报信的差事,回晚了误了事怎么办?”
“我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邬荣解释道:“不过应该是看错了,这么晚了,她不可能一个人出现在外头的,我们走吧。”
“驾……”
前面马车上的曾淑、侍书还有晴雁不知道就这样的巧, 她们和傅永宁派回来的亲卫擦肩而过了。
不过即使知道了, 恐怕也没有心思应付吧, 因为此时的她们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之中。
侍画焦急又害怕,担心这么久了二姑娘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然后又害怕即使大姑娘回去了也依然没有办法把二姑娘从火坑里头救出来。
毕竟,老爷和太太也是大姑娘的爹娘。
自古做儿女的,哪有违逆亲爹娘的道理?真是做了那不是不孝吗?倘若二姑娘真的嫁到了那田家去, 那么她们这些在二姑娘身边伺候的,将来恐怕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可是大姑娘现在的神情举动, 又好像是真的要为二姑娘出头的样子,一时间侍画是左右为难。
晴雁则神情平静, 在心里头暗自思量。
她身为侯府的丫鬟,平日多半是待在侯府内,协助郭嬷嬷管家以及留意府内的动静的, 很少有跟着夫人出门的机会。以前跟着夫人到曾家去都是晴娟的差事,但最近晴娟有些懈怠了。
而自己不争不抢,今日又安排得恰到好处,所以夫人刚刚就一时兴起,带上了自个儿。
话说晴娟最近是怎么了?
常常神思不属,上回伺候夫人沐浴的时候伤到了手,伤好不久又熬夜绣花,看来回去之后得仔细问问,莫要因此误了差事才好。
另外,晴雁又暗暗警告自己,到了不熟悉的曾家之后得谨言慎行,多看看侍书是怎么做的,切不可擅自做主。
侍书,侍书则咬着牙,脸上带着些许的愤慨之色。
觉得老爷和太太真的是,真的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尤其是老爷,一点都不懂得女儿的心事,去年夫人的婚事是这样,如今二姑娘的也是这样。
只顾着他们自个儿,想到此处,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曾淑,心想夫人心里现在肯定是不好受吧。
曾淑靠在略微颠簸的马车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今日二妹妹身上发生的这件事,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她出生在一个普通却又不普通的小官之家里,普通的是,怀胎十月生了她的亲娘和抚养她长大的祖母不和。不普通的是,疼爱并教养她长大的祖母是祖父的继室不是寻常人家的亲祖母。
她亲娘田氏,自诩是先祖母大田氏的娘家侄女,比普通儿媳妇不同,所以一进门就想要管家。
而祖母虽然是祖父的继室,但是嫁过来几十年可谓是根深蒂固,曾家能有今日多亏她老人家善于操持。因此对于管家权也不会甘心放手,从此只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能还得受管家儿媳妇的气的老太太。
两个人水火不容的场景,也就可想而知了,即便找个说书的来,祖母和亲娘之间你来我往的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