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淑自幼夹在两人之间,时常听祖母私底下跟身边的徐嬷嬷抱怨,说母亲田氏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被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虽然担着太太的名儿却没做一件太太应该做的事,连自个儿的院子都管不好。
整日里尽会争风吃醋,让人失望透顶。
而亲娘则和她诉苦,说祖母这个人既蛮横又霸道,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牢牢抓着管家权不放,她好生生一个太太,竟连她身边的一个嬷嬷都不如。
在府里是毫无威信可言。这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大太太就是泥塑的,半点本事都没有。
还埋怨祖母给父亲添的两个姨娘对她不恭敬,还有蠢蠢欲动想要爬床的丫鬟们,全都是该死的狐媚子,尽会使心机耍手段。
一点都不安分。
她的日子啊苦得跟黄连似的,别提有多憋屈了。
那个时候的曾府大房,都住在如今这个并不算很大的偏院以及加盖出来的后罩房里头。里面有父亲、母亲、怀着孕的柳姨娘、生了小小的二妹妹的春姨娘,大哥、二哥、还有她一共八口人。
以及来来往往,日夜轮换的十几个丫鬟婆子。
妻妾之间整日吵吵嚷嚷的,父亲有时候就住在前院的书房里头,不爱回来。
到了后来,柳姨娘生了三弟,母亲也有了身孕,在有心人的陷害之下她和二哥险些夭折。
祖父和祖母见状大怒,处置了人的同时,不但把大哥和二哥移到了前院,还让她搬到了正房,养在了祖母膝下。
最开始的时候,她新搬进祖母的院子里,虽然徐嬷嬷严肃的脸上看到她的时候会露出一个笑脸来。祖母虽然没有嘘寒问暖,但也嘱咐了下人好生伺候。
但是曾淑依然小心翼翼的。
无它,客居尔。
从此以后,小小的曾淑在祖母院子的时候装乖讨巧,尽力不给嬷嬷和大丫鬟们添麻烦。在祖母的面前玩笑逗趣,童言稚语;在母亲身边的时候则踮起脚,用小手拍着她的背脊,笨拙地安慰及劝解她。
“祖母已经睡下了吗?那我晚些时候再来给她请安。”
“嬷嬷,你说祖母会不会喜欢这个啊?”
“祖母……”
……
“娘,您不要生气了。”
“爹没有要抬举他们母子,我和哥哥们都在呢。”
“娘您不要哭。”
“娘,您看妹妹笑了。”
……
“祖母,这个真好吃,您也吃。”
“祖母,这朵花儿真好看。”
“祖母……”
……
“端庄大气,眼界开阔,刚柔并济,软硬兼施吗?”
“祖母,我想我有些明白了。”
……
“娘,既然这个丫鬟不合您的心意,打发了就是了,何必把自己气成这样?”
“娘,我们大房送去给田家和邹家的节礼怎么差了这许多?”
“不是的,娘,虽然邹家几倍富裕于田家,但也不是您把本该给邹家的节礼给了田家的理由。田家是我们曾家的双重姻亲不假,但邹家也是二叔的亲外祖家,您这样爹若是知道了,他如何自处呢?”
“娘,您把我那个奶娘打发了吧。”
……
“祖母,您看,二叔写回来的这信里头说二婶生了个小弟呢,这信里还说他长得丑哈哈哈,我们得把这信收起来,等小弟长大了再拿给他看!”
“祖母,您看看二婶生的这个小妹妹,多可爱啊,您看,她冲我笑了……”
……
“好了,娘,这件事就交给女儿来办吧,您就别操心了。”
“二妹,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