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杨朱越!”腊月惊的蹭的站起来,膝盖一痛又跌了回去,被石云清摁在自己身边,揉着她的膝盖,“腊月实在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局者迷。便是用脚趾头想一想也能知道你那……”他连忙顿住,改口道,“也知道她是杨朱越了,不然旁人谁能知道杨朱越的事那么详细?”
杨大爷叹着气,记忆一下子回到了那年杨朱越的大婚当日,“你们俩娃不知道,村长对朱越妹子的婚事有多看重,那办的隆重的,砚花水到现在也没见过那种声势的婚事了,是倾了家底办的,一个村的人都请来了。”
腊月并不想听这个,她只想知道婆婆到底怎么会变成的杨朱越的,可是石云清对她摇摇头,示意她耐心些,于是腊月只好沉下心来耐着性子听下去。
“那么大的阵仗,本来盯着邢啸天的众人见他老老实实的还敬大家酒,也都放松了警惕,谁知这孩子就不见人了……”杨大爷看他们俩一眼,还是略过了当时具体的情节,“反正,后来我放走那俩孩子回来就见榆树岭上朱越要跳崖,穿着一身大红的新娘衣裳,要多吓人有多吓人,我是好不容易把她拦下来,咋都劝不住,那丫头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说丢人,要变鬼去索命。我总不能真的看着她去死,就给她出了这么个主意,让她离开砚花水,对村里我就说她死了。”
杨大爷讲完了,静静的又点上了一袋烟,烟丝朦胧中也看不清他的神情,不知道他此时是个什么心情,后悔当初放走爹和娘吗?
石云清略一沉思,说道,“村里人竟然相信吗?难道没有到那榆树岭下寻过尸体?”
腊月低声打断他,“二水哥,山里有狼……”她想到了那晚在凤凰峰戴雪讲的山里人不少被狼吃的事,“狼吃了的人去哪里找?”
腊月在邺城的时候那么一个聪明缜密的女人,怎么自从扮作了阿昔这个农家姑娘就这么智商不在线呢?石云清揉揉她的脑袋,口气里尽是纵容宠溺,“阿昔见过吃的连衣裳骨头渣都不剩的狼吗?就是有,也会有血迹啊。”
尽管已经对杨大爷坦白了身份,石云清还是喊的她阿昔,不知是入戏入的深了,还是故意逗弄,反正腊月脸一下子红了。
“是哦,我这脑子有点走神不够用。”
杨大爷也呵呵笑了,“你们这俩娃,是真的要好。不是不下去看,你们是没去过榆树岭,那个地方根本下不去人,那个山崖跟斧子劈过似的,也不长啥药草,谁去那下头干啥?我那时候就把朱越的红嫁衣撕碎扔下去搭在半山的树叉叉上,崖边放了一只红绣鞋,这么着给瞒哄过去的。”
他说着长叹一声,狠狠抽了一口烟吐出来,“我和大家伙说的时候本来想着过会儿和村长私下里再说说,告诉他朱越没死,可没想到老村长年纪大了经不住吓,竟然一口气没上来就那么去了。这事我有愧,埋到心里一直到现在都没说。”
的确,若是当年杨大爷能先找到老村长私下说一声再宣布这件事,结果就会大不同。但那种情况下,谁还能考虑的那么周全,何况当年的杨大爷也还是个年轻小伙子呢,办事怎么会思虑的那么面面俱到的啥都想周到。
事情的真相已经完全了解,杨大爷叹道,“这事你们俩娃知道就算了,砚花水这里你们要没有别的事,还是不要久待了,村民们对邢啸天红叶子……哎……”
腊月略一沉吟,抬头道,“我们明天就走!今天还有件事我想去做,”看着杨大爷担心又疑惑的表情,腊月坚定不容置疑道,“我想去看看我爹说的那棵红叶子树!”
那是爹一辈子一直在念叨的东西,是她从小到大听的无数遍的向往不已的东西,像心底的一个梦,如今离那个梦近在咫尺,不去岂能甘心。
石云清肯定会陪着她一起的,两人看着那高高的山峰,石云清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