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我七岁半的时候去世了,原因是矽肺病。
在那个采石场工作的人,大多有这个病。
村子里很多人,都死于这个疾病。
但是依然有很多人,去采石场工作,就是为了能多赚些钱,补贴家用。
父亲生命中最后两年,已经彻底不能劳作了。
只能整日躺在床上,整日整夜的咳嗽。
母亲除了每天埋怨生活的不公,就是去地里干活。
地里的收成,勉强能够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要不是有大伯接济,可能已经揭不开锅了。
我天天在家里照顾父亲。
记得那天,父亲依然咳的很厉害,
他勉勉强强的对我说道:“咳……咳……小玉,咳……给爸爸……咳……打点水喝……”
我便去厨房给父亲打水。
等到我回到床边,父亲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不动了。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父亲的面容那么平和。
似乎,那无时无刻不困扰他的矽肺病,已经随着他的生命,一起消逝了。
当时我只以为父亲睡着了,便也没去打扰他。
直到母亲回到家里,才发现父亲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母亲哭了,还狠狠的捶了我几拳,一边打一边说:“你个傻女!呜……你爹死了你都不知……呜……”
当我知道父亲已经离去了。
我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觉得父亲终于得到了解脱。
虽然心中那么想,但我依然还是哭了。
不知道是因为母亲捶了我几拳的原因,还是因为父亲的死。
其实我觉得,母亲从很久之前,就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母亲也得到了解脱。
但是母亲依然表现的哭天抢地,特别是出殡的时候,母亲哭的声嘶力竭。
看着母亲的样子,和出殡的场面,我觉得有些奇幻。
母亲平日里咒骂父亲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浮现,让我实在是觉得,和眼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形象,大相径庭。
从那一刻起,我知道了,成年人都是有两副面孔的。
一副是真实的,一副是想让人看到的。
此后,家里不再有父亲的咳嗽的声音了,我还觉得有点不习惯,总觉得家里安静的可怕。
母亲好像是获得了新生一般,似乎是对于生活又有了新的希望。
每天都能看到她欢喜的样子。
只不过在她面对我的时候,依然还是那种厌恶的表情。
毫无征兆的打骂,也已经习以为常。
对于我来说,唯一开心的事,可能就是时不时来看我的大伯了。
大概是父亲死后的两个月之后,有一天我醒来后,发现母亲已经不在家里了。
这让我有些奇怪。
因为平日里,母亲都是等到我起床,烧好洗漱用的热水,才会起床的。
这天不知道怎么的,母亲比我起的还要早。
很快我发现,房门被母亲在外面反锁了。
这种情况我也没有遇到过,不知道母亲这是要干什么。
我只能在屋中,等着母亲回来。
等了整整一天,到了天全部黑了下来,母亲也没有回来。
我也是觉得有些奇怪了。
我又试着去推门,依然是推不动。
我又试图去打开窗户,这才发现,窗户也从外面给封住了。
我记得,当时我应该是有些慌了。
但是毕竟那个时候才七岁多,也只能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