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只隐约看到物事大致轮廓及颜色,见四人徐徐靠近,伸手将关新妍拔至身后,一跃而起,屹然挺立。看不清物事,索性闭上眼睛,以其它感观感受周遭物事,全身戒备着,做好了时刻迎敌准备。
身后,关新妍骤然发声,其话只对对面一人说:“崔将军,我且问你,你我是敌是友?”
崔敏未声言,脚下步伐明显滞重。
“在边城离别前夕我对你说过的话可还记得?”关新妍大声言语。
有人从话中听出桃艳之事,故放慢脚步听续。
关新妍继续声道:“早对你说过,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太师不堪扶侍,宁愿守着清贫门楣清苦一辈子,断不要助纣为虐。
当初你不知太师阴损险恶,替他奔走卖命尚算情有可原,而今,你若还未看清太师的真面目,那就不是自欺欺人、抱愚守迷,而是利令智昏、官迷心窍。
在边城熟识的崔将军光明磊落、胸襟坦荡、守正不阿、知恩善报,虽身有伤残,处境困顿,但尚有保国安民的雄心壮志,令人敬重。不过受奸人所惑,误入迷途,困于窘境。
而在京城认识的崔将军已然成为了太师名副其实的鹰犬,处心积虑、尽使专长只为算计一介弱女子,欺骗、伪善、栽赃、诬陷、劫狱纵火、滥杀无辜,崔将军戴着温柔良善的面具背后却做尽肮脏下流卑鄙无耻之事。
站在太师身旁确比从前光华闪耀,可在明眼人眼里,却是糜烂丑陋、秽恶不堪。
我只当从来未曾认识过崔将军,或者,那个质朴良善的崔将军早在出边城之时已经死去。
曾经对崔将军所有的好感、信任、敬重,不过是一场幻境。曾对崔将军的感激和期许,也不过是个泡影。
往后,崔将军与我便是陌路人,还请崔将军把属于我的物件还给我!”
话音落,关新妍从靖王身后站出来,正要迈步走向崔将军,一条胳膊毅然横亘在身前。
“就不要污了夫人的手!”靖王沉沉声道,态度明显十分不悦,“我会,将他身上所有物件,包括人,碎尸万段!”
关新妍抬手抚上身前的臂膀,轻轻下压,对靖王柔声道:“这个物件很重要,关系到我毕生的幸福,不能毁,更不能被污血玷污。”
“那叫他扔过来!”
“私密物件不可让旁人瞧见。”
靖王攸地睁开眼,虽然眼睛的使用功能受损,但威慑功能不减,“你,过分了!”靖王一字一句森齿诉说,竟然敢私相授受,胆子肥得没边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关新妍轻声道,“东西拿过来你就明白了!”说完不再解释举步朝崔将军走去。
崔敏始终未声言,见关新妍走过来,大步上前。
各自站定后,众目睽睽之下,崔敏从袖中取出一件物事,递给关新妍之前犹豫了一瞬,虽只瞬息之间,脑海里闪过许多许多念想,构设了许多许多言语,可最终,什么也没说。
相对于崔将军的迟疑,关新妍倒是十分爽利,抬手一挥,取走了崔将军掌中之物——装着玉麦穗的红色荷包。
崔将军手上空了之后,一径伸着手,僵持着,没人瞧见其面具之后极其诧异的表情。
直至崔将军手腕上有鲜血滴落,立于旁边的三人才惊觉不妙,目光齐齐望向关新妍,俱见其眸中泛着阴沉鬼魅的笑,刚意识到危险,见其忽地抬手,上百支黑色的细针如天女散花从其手中飞散。三人虽极速撤逃,仍免不了中了不少支针。
三人俱未料想到,一身超群绝艺,竟遭一名不会武功的女子暗算,皆满脸愤恨急欲报复。
关新妍不躲不避,对着三人神色轻松道:“要比阴狠,永无极限,不要轻易触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