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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写得可好?”

    “太阳不告而别,地心引力拆除了我的骨头……”他念着第一句,眉头仍紧皱着。“就是我死了嘛!”我解释道。“坠机!”

    他对我苦笑一下,又继续念:“我在人间之外和另一把骨头得到了共同的地址。”他停下看我,于是我又解释说:“所谓另一把骨头指的就是你,共同的地址是指天堂。”他呻了我声,读出最后一句——“我们都不再有物质可以腐朽,然而我们却能在一个叫做永恒的地方,继续不成立的存在。”他跟着解读:“我们都化成了灰,可是依旧阴魂不散,在阴间还是亲戚?”“你真是天才!”

    “你皮真厚!”他睨我。“这种诗白痴都看得懂!”

    我从他手中抢下遗嘱。

    “有修养点好不好?”他还有话说。“敢拿给人家看,就该有雅量接受人家的批评。”“你去跟冯君平换位子!我想请他来‘批评’一下我的作品。”我狠瞪他。“做人该懂得藏拙。”他从我手中拿走遗嘱,随手一摺就丢回我背包里,然后拿出一副扑克牌。“我们来玩牌吧!”

    此行我们没有跟团,是采自助旅行的方式。

    今天我们在天山脚下巧遇江仁和过去一位同事,那人目前在大陆做生意,他热情地邀我们五人去拜访他的维族友人。

    典型的维族住宅富丽堂皇,柱子和连拱组成的廊檐上下都有精致木雕图案,浓厚的艺术性令人留下深刻印象。

    “江仁和,你朋友结婚了没?”

    其实我想问的是,他那个朋友和维族友人的女儿之间有没有什么。他只说他一人在大陆打拼了多年,因缘际会地结识了维族友人,交情深厚;谈话间我看得出十八岁少女对他有意。“离婚很多年了。”

    “哦?”我不觉奇怪。“他是不是满喜欢那个维族少女的?”

    江仁和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祁洛勋先送给我一对白眼。

    “他是很喜欢!”江仁和朝我点头。“我刚才私下问他,他坦承了;但他说他不能爱那个女孩,还说他在外头闯荡多年,想回台湾了。”

    “他为什么要逃避这段感情?”冯君媛问得比我更直接,可能因为她曾有切身之痛的缘故。“他说少女还太年轻,也许还不能确定自己的感情。他相信女孩在他离开之后再回头看这段感情,一定会发现那只是种少女情怀式的迷思,一定会庆幸自己没真正爱上个老男人。”我记起江仁和的朋友说他已经四十岁了。

    没人深究这个问题,但我却为那年届不惑的男人和正值青春少女这段注定没有结局的恋情感到惋惜。

    我发现大家都是一脸倦怠,兽医早打起瞌睡,江仁和轻拥着冯君媛闭目养神,我身旁这位——“你干嘛这样盯着我?”我看见他正在看我。

    “你是不是不太赞成江仁和他朋友的想法?”

    “我并不了解人家的状况。”我不置可否。“不过,他的说法不适用在我姊和你爸身上,你别妄想翻案了!”

    他按着我的头撞了下车窗,我哎哟一声惊醒了前方三人,驾驶也吓了一跳。“没事!”他对大家的疑问眼神报以一笑。“我才不敢翻案哩!翻案之后不晓得哪天我爸又要我监护什么人。这几年来虽然多灾多难,但总算都过去了,我不会笨到再重来一遍。”轮他的头去撞车窗。

    “没事!”回答前方转过来的询问眼神之后,我和祁洛勋一起笑出声来。

    回饭店休息片刻之后,我们打算去逛夜市,顺便买点特产回去送人。

    热闹的市集里人本来就多,所以我对此起彼落的吆喝声不以为意。

    “小心,简瑗!”

    当我听到祁洛勋的警告时,人已经被挤向路边的群众撞倒在地,手中的烤羊肉串当场被人踩扁,一阵阵惊慌的脚步声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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