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过和你们一样,都是穷苦出身,我痴长你几岁,若是瞧得上,叫我一声崔哥就好,至于报官,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报的好。”
“为啥?”众人惊讶地问。
崔阜弯下身子,低声道:“你们尚且不知,这昌隆钱家在南苍县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商户,且做的大都是青楼赌场,棺材当铺的偏门生意,钱家人性子乖张跋扈,府里又养着众多打手护卫,你们就算赢了官司,也休想拿到赔偿,还可能被暗中迫害,你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何必招惹这尊瘟神!”
一听这话,顾世根急了:“如何能就这么算了!我们白挨了打不说,咱顾家坳的名声也会被这件事带累坏了,往后,不知内情的人又怎么敢要我们做临工?
另外,胡管事早就放了狠话说,做坏了酒,是不结工钱的,之前,他就欠着我们几个月工钱未结,每次问,都是一推再退,这要是再加上去年压下来的,约莫也有三四十两银子,这会子出了这事,只怕全打了水漂,另外,他还要我们赔偿酒坊损失一百两银子,这岂不是太坑了么!”
崔阜拍拍他的肩膀,耐心劝道:“照你说的情形,工钱只怕是要不到了,至于酒坊的损失,空口无凭的,你又何须理会。”
方奎一拍大腿,失声道:“坏了,可我们已经立了字据了!”
“处在当时的境地,哪容我们选择,不立字据,他岂会放过村长!”顾青水抹了把脸上的汗珠,无奈地说。
“这可就不好办了,你们把字据给我瞧瞧。”崔阜低声沉吟道。
顾世根拿出裤兜里几乎被汗浸湿的一张纸,抬手递给他,崔阜细细看了,不住地摇头。
顾世根等人认不得几个字,字据是胡管事让账房事先写好的,当时只草草念了一遍,就立逼着他们签字,当时大家都担心村长,并没有细细辨看,顾青竹那会儿只顾安抚大丫,也没有这个警觉。
顾青竹见崔阜面色阴沉,遂凑过来瞧,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着:顾世福等人酿坏了昌隆的酒,自愿以所有的工钱抵赔,不足部分,另赔偿白银一百两,限腊月二十前还清,下面是一溜十多人的红手印。
“这和当时念的,完全不一样!”顾青竹杏眼圆瞪,盯着那张纸,惊诧道。
崔阜重重叹了口气,沉声道:“你们上当了,有了这张纸,你们哪怕浑身长满嘴,这场官司也是打不赢的!”
“完了!”顾青水丧气地垂下头。
“我们已经给了他二十两,这上面有没有写?”顾世根突然想起来,急急地问。
“没有。”崔阜将纸翻来倒去看了一遍,摇头道。
顾青水大惊道:“如此说来,我们岂不是还要再给他一百两!”
“的确如此,单凭这张字据,到了腊月二十,他确实可以向你们要整整一百两。”崔阜虽有不忍,却不得不如实相告。
“我跟这狗日的拼了!”
火爆脾气的方奎暴跳如雷,幸好被旁边的顾世根用力摁住了。
顾青竹抬起灿若星辰的眼眸,颇有把握地说:“奎哥,村长还在里头,尚不知什么情形,大家不要乱了方寸,你且信我,我自有法子叫他认下这笔账。”
“你快说说!”众人一脸急切地看着她。
顾青竹将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捻着左手上的赤藤镯,轻轻转动:“我今儿瞧着那胡管事眼袋肿胀,唇色发暗,想来不是天天守在酒坊?”
顾世根与方奎等人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停顿了一会儿说:“他确实不常在酒坊,就算白天在,晚上也一定是要走的,有一次,我听看门的老头喝醉酒抱怨,说胡管事自个在外头快活,却叫他做恶人,欺瞒管事娘子。”
“你们可知他常去哪儿?”顾青竹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