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顾世福知道昨日被昌隆骗了斤两的事。
这些话,把这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乡下妇人,唬得战战兢兢,好在他们都没出事,孙氏的心方才定下来,也不再责怪大丫了。
梁满仓没遇见顾世福,便陪着青山说话,他现在已经能撑着下地活动,扶着床走个两三圈,这会子正忙春茶,他心里急,只恨自己好得太慢,帮不了家里做事,梁满仓便教他军中一些恢复伤病的法子。
及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暗,顾世福才快步走回来,他人还没进家,就大声焦急地问:“孩她娘,大丫回来没?”
“阿爹!”顾大丫激动地跑出来,嗓音都有点变了。
“这一天都野哪去了?算了,算了,回来就好,快给我倒点茶喝。”见着女儿安然无恙,顾世福悬着的心落了地,方觉自个一口气来回跑了二十多里山路,竟连一口水都没顾上喝,嗓子眼干得都要冒烟了。
顾世福坐在堂屋,连喝了三碗茶,摸出烟杆,边低头往里面填烟丝,边开口问:“你们这一天遇着啥事了,这会子才回来?”
“我今儿卖野味时,遇见翠屏镇的巡街了,聊起来才知道,他们和我是一个将军麾下的,一时高兴,少不得约着一起喝了顿酒,兴之所至,不免耽搁了时辰。”梁满仓看了眼顾大丫,只拣想说的说。
“没出事就好,说起来,这也是人之常情,往后你要和他们多走动,我知道你想为满兜伸冤,为此,结交些公门中人,对你多少有些助益。”顾世福还当他像昨日那般想不明白,又苦口婆心地劝导。
“谢福叔提醒,以后若有机会,我也想出去谋个差事。”梁满仓点点头道。
“嗯?嗯。”顾世福没想到梁满仓竟然突然想通了,他短暂惊讶后,接着说,“赶明儿,我在里正面前多说说好话,你这身子骨壮得跟牛似的,他若见了,定会用你的。”
“福叔,巡街的兄弟说,翠屏镇的三生茶行做生意最地道,往后,咱的茶叶还是卖给他家。”梁满仓弯腰给顾世福点上了烟锅子。
“你说的有道理,还是老店靠谱,我今儿晌午到昌隆去卖茶,竟然关门了,听旁人讲,昌隆的东家突发急症,关店回南苍县治病去了,我晌午的茶就是卖给三生的,就是价格低点,旗枪一级,才三十五文一斤。”顾世福低头嗒嗒抽烟,烟锅子明明灭灭。
“这价钱还不错,我们今早在昌隆评的是二级,才三十文一斤。”梁满仓喝了口茶道。
“是么?昨儿收的价钱是一级五十文,二级四十文,今儿就掉这么多,反倒是三生稳得住,不过,话又说回来,没了昌隆的高价吊着,明天的行情只怕跌的更厉害,咱老百姓挣点钱,难呢!”顾世福抬头看了看他,叹了口气。
“青竹家都是卖茶饼,咱村里人为啥不和她一样呢?”梁满仓疑惑地问。
“嗳,若是没有青山这档子事,咱家本打算今年也置上釜甑规承,让大丫和青竹学制茶饼,可如今,背着一身债,哪有闲钱置办制茶的家伙什啊,现下,只能只盼着早采茶,多采茶了。”顾世福吐出一口烟,喟叹道。
淡白的烟雾笼罩着他愁苦的面庞。
“不如这样,我反正回来没事,最多上山打猎换钱,您若信得过我,你家的茶叶我帮着背出去卖,这样也能多出一个劳力抢采茶,若不然,等过了清明谷雨,只能贱卖,可惜了。”梁满仓心直口快地说。
“好当然是最好的,只是,你刚不远万里归来,歇都没歇一天,便如此支使你,叔心里过意不去。”顾世福有些不忍道。
“这有啥的,一个村上住着,等我起房子的时候,少不得给叔婶添麻烦的,就这么说定了,我早上和晌午各跑一趟,你们只管安心采茶。”见外间天黑了下来,梁满仓放下茶碗,起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