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们兄弟第一次上战场杀人,虽得了胜仗,却吓得腿软,那时的将军亲自下来犒赏三军,肉管饱,酒管够,那一次,他和阿哥足喝了三斤烧酒,才把自个灌醉,睡了一个没有噩梦的觉。
自那以后,他们兄弟就再没怕过,多少次出生入死并肩作战,每回对敌都是一箭致命,贯穿敌心,梁满兜身强力壮,臂力过人,能开两百石的弓,箭的准头又好,平日里练功,百步穿杨,骑马奔射,常常赢得满场将士喝彩,更在军中赢得神射手的名号。
慕家军分神机营、飞鹰营、猛虎营、蛟龙营、巨熊营五营,神机营是将军和幕僚所在的地方,是整个慕家军指挥的中枢,下辖四营分别担负着刺探、攻击、断后、保卫的不同作战功用,他们可以合并作战,也可单独行动,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
在整个军营中,飞鹰营负责前方探路,打先锋头阵,或者深入敌后,伪装刺杀等等,是军中最危险也最荣耀的军营,也只有最优秀的军士才能经过层层考核,以及多种比拼较量才有资格进入,而在飞鹰营中,梁满兜则是个中翘楚,有很多不服气的人向他发起挑战,后来都成了生死之交。
而今……嗐,不说也罢,梁满仓无言地摇摇头。
“我们慢慢走回去,刚好散散酒气。”梁满仓止住思绪,勉强扯出一点笑容,看向身旁的顾大丫。
顾大丫听了一肚子他们的故事,见他如此,劝解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两人几乎是空身而回,一路健步如飞,梁满仓果然如他所说,等爬上鸡冠子山,他脸上那一丁点的酒晕已然消失不见,和往常一般无二。
慈恩寺的晚钟响了,咚咚咚的钟声深沉悠远,仿佛敲在人心上,梁满仓静静听了听,有醍醐灌顶的清明。
“回。”梁满仓喝光了最后一滴水,抹了抹嘴角道。
临近黄昏,山间起了烟霭,薄烟轻雾,朦朦胧胧,两人回到村里,正遇见顾青英提着竹篮走来,里面是盛粥的瓦罐和三副碗筷,显然她刚从茶园里回来。
“青英,你阿姐阿哥呢?”顾大丫一把接过她的竹篮问道。
顾大丫知道,平日里青竹最心疼这个小妹,哪怕自个多苦点,也不会让她一个人独自跑来跑去。
“阿姐说,今儿要把茶制出来,过几日要去卖,阿哥帮她,走不开,我就自个回来了,我是不是很能干?”青英笑嘻嘻地说。
“你一个人在家行吗?要不,和跟我回家。”顾大丫有些担心地问。
“我已经答应秦婶子到她家里睡呢,下次,下次。”青英歪着小脑袋,有些为难道。
“好,你快去。”顾大丫揉揉青英柔软的头发,将竹篮交还给她。
眼见着顾青英蹦蹦跳跳进了秦氏家,顾大丫转身对梁满仓道:“满仓哥,你今儿还在我家里吃饭。”
“吃饭就算了,等我放了东西,同你一起去,我正有话和福叔说。”梁满仓开门将竹篓放回家中,两人一起回去。
“死丫头,叫你卖个茶,一整天,人影子都见不着,你爹过了晌午去卖茶,这会子也没回来,八成满镇子找你呢!”孙氏正在厨房做饭,一见顾大丫,便压低嗓子数落她。
“娘,你别骂我了,今儿,要不是多亏满仓哥,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顾大丫将满是伤口的手掌伸到孙氏面前。
“哎呀,你这是怎的了,从山上掉下来了?”虽是个丫头,但到底是亲生的,孙氏见此,也不免慌乱,掸了掸身上的草屑,抓着她的手,心疼地问:“疼不疼?”
“已经不疼了。”顾大丫撇嘴,摇摇头。
“到底出啥事了?”孙氏追问。
顾大丫便把卖茶及卖野味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临了,还百般叮嘱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