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仇这些怨究竟从何而起,初新也说不明白,只是一个偏执的念头,就毁掉了三个人光明的一生,还要让第四个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真的想不通。
再走一段距离就能到铜驼街了,一家酒馆就在铜驼街上。或许他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可能就会忘记这些问题。
可初新在离转角三步远时停了下来。
“你知道我在这里?”转角处有人在说话。
初新听得出,这是向阳子的声音。他的声音很独特,苍凉得引人悲戚,低沉得让人心悸。
向阳子是个自负的人,即使双目失明,他依然保持了那种高傲的作风。他明明没有走动,也自认为经过几十年的训练,呼吸已经轻得无法分辨,他很好奇初新是如何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晚辈不知前辈在此,只是路过拐角会习惯性走慢一点。”
向阳子听不出初新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无论是真话还是假话,向阳子都不讨厌这个回答。
初新突然问道:“前辈是在等我走吗?”
向阳子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比哭还要难听。初新只能等他笑完。
笑得不想再笑了,向阳子纠正道:“我在等你,而不是在等你走。”
初新听不懂。
向阳子解释道:“我等在这里,并不是想找鲁老头,而是想找你。”
初新无奈地笑了笑,他发现最近要找他的人真不少,每个人来找他时,仿佛都带着无数的秘密,带着他不能拒绝的理由。
向阳子听到了这声笑,却也没有在意,继续说下去:“洛阳很快会有一场劫难,我来找你,是想让你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初新怔住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高傲的盲剑客等了这么久,只为了和他说这些。
向阳子的脚步声响起。他的脚步很轻,很快,就像他曾经的剑一样。
“前辈,请等一等。”
向阳子就停下了。
“洛阳会有什么劫难,您可否告诉我?”初新往前踏了两步,留下一步的余地。
“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向阳子也朝着远离初新的方向踏出了两步,他好像总是喜欢和别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初新不再往前迈步,也不再追问。他知道向阳子这样的人,怎么说便会怎么做。过了很久,他还是说了句很笨的话:“前辈,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鲁老前辈已经和我说了。”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是向阳子最不愿意提起的,他轻咤道:“别说了。”
初新像被封条贴住了嘴。
向阳子不再说什么,默默地向前走去,没人说得出他心中的酸楚。
他本是个热爱太阳,向往光明的人,如今他却在黑暗中四处碰壁,自己囚禁了自己。
江湖给了他爱情、朋友、盛名,却又一夜之间尽数收回,这是不是很残忍?
江湖本就是残忍的。
初新则愣在了原地,洛阳的劫难,剑客的厄运,远走的忠告,都像是苍蝇一样在他脑袋里嗡嗡地叫着,叫得他心烦意乱。昏昏沉沉中,他忽然想起了穆虎,真正的穆虎。千面人犯下的无头案里,穆虎的尸体最为离奇。
凭千面人的本事,要在正常状态下杀死穆虎,简直是痴人说梦。
穆虎是先被割下头颅再浸泡药水的,而非千面人惯常用以保持人皮新鲜度的“先浸泡,后取首”的办法。
这是不是说明,杀穆虎的另有其人?
可偏偏穆虎的脸皮就戴在千面人头上,也就是说,杀穆虎的那个人和千面人认识。
和千面人认识的人可能很多,不过可以杀穆虎的人必定很少。
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