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又不记得了!怎么会这样?
令狐九瞪著书本上的字,拍了拍脑袋,「奇怪,明明刚背好的,怎么会忘得这么快?」
「九哥的脑袋是漏斗,这边装了那边漏。」十三弟令狐琪趴在窗台上,笑嘻嘻地说。
令狐九手中的书本突然飞出,砸中了他的脑袋,令狐琪「哎哟」一声摔到窗户下面去,大声喊道:「七哥!九哥欺负我!」
有个声音淡淡地问:「昨天先生让你背的『兵车行』,背下了吗?」
令狐琪吐了吐舌头,垂首道:「没有。」
「那还不快去。」
他像是接到圣旨,撒腿就跑。
令狐九笑着摇头,「还是七哥说话管用,十三弟最怕你了。」
窗外没有声音回应,像是人已经离开。
令狐九又将目光转回到书本上,那一行行旖旎得仿佛连春色都可以透纸而出的诗句让他的头更大了。
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选的,居然给他安排了一个与他的性情南辕北辙的夫子教书。令狐家的家教甚严,从不允许晚辈对长辈的决定有任何的异议,他虽然学得辛苦,却也只能勉力为之。
比起来,他不免羡慕十三弟,每天听他在隔壁诵读「兵车行」、「念奴娇.赤壁怀古」这一类词风雄浑的作品时,总是让他心潮澎湃。
唉,看来今天的功课又不能完成了。
他推开书本,走到窗前,下意识地向外看去。
这里是书斋,令狐一族的子孙都在这里读书识字,只不过每个人各有一个房间,互不相通。他的房间正对着一个府门,此时就见几个家丁在门口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眼睛像是看着脚边的什么东西。
他走出书房,信步走过去,随着那些人的视线看过去,没想到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孩子,低垂着头跪在大门口。
「我和你说了,要想进我们令狐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你一个哑巴,能做什么?快走吧,要想卖身,喏,从这里往东,过两条街,那里有家丽香院,包你能把自己卖出去。」
听那名家丁说话实在刻薄,令狐九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在胡说什么?」
家丁一见是少主子出来,急忙低头行礼,「九少,这个丫头不知好歹,在府门外跪了一天,非要进府当丫头,偏偏她又是个哑巴。」
令狐九居高临下,只能看到那女孩柔细的脖颈和梳得光滑的头发,他放低声音,问:「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那女孩盈盈抬起头,是一张很年轻的面庞,清秀中含着浓浓的哀愁,点了点头。
令狐九柔声说:「小姑娘,不管你是为什么要卖身,这里都不是能够容纳你的地方,还是赶快回家去吧!」早熟的口吻完全屎像出自十岁少年的口中。
大概是他的微笑让女孩感觉到了一丝希望,猛地拉住他的衣摆,哀怨的眼神笔直地望着他,「啊啊」了两声,让令狐九心生不忍。
家丁不耐烦地上去拉她,「他是我们九少,衣服是你能随便拉的吗?你要是拉坏了,你的卖身钱都不够还这身衣服钱的,快走快走!」
令狐九瞥了那家丁一眼,「人家是女孩子,不是你家的奴才,难道府里没有教你礼节吗?」
家丁唯唯诺诺地应着松开手,但又趁机瞪了女孩一眼。
女孩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交到了令狐九的手里。
他打开那张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
我父亲于三个月前病逝,我家田地被亲戚霸占,我娘带我来投亲,但是对方不知道搬到哪里去,娘病死了,我如今无处可去,只有卖身大户之家,望以后能有个安身之所,希望大善人能够施以援手,救我一命。
他看着这封信,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