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祯仰天长啸,这是云与泥的差别,天与地的分野。既生瑜,何生亮!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玉树临风的瑾棠才是最合适的皇帝人选,莫怪父皇会偏心,想要换掉他这个太子。
不甘心哪!他是嫡长子,是当今皇后亲生的长儿,该他所有的江山,岂能拱手让人?
“好锐利的耳朵,皇弟想必等待已久。”
瑾棠露出笑容,“皇兄今夜怎有此闲情逸致,特地前来与弟相会?”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瑾棠谈笑风生,镇定的态度,宛如两人间只是闲话家常,无关乎人命,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无法动摇他分毫。
他的雍容气度登时将硕祯给比下去。
硕祯再也忍不住,立刻翻脸,“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与我为敌。”
瑾棠摇摇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忍让已经到了最后的极限,他却还嫌不足,看来事情真无转圜的余地。
“皇兄此言差矣,瑾棠自忖行事守份,未曾想过与皇兄为敌。”
“行了,我已经受够与你之间的竞争,受够人们总爱在咱们身后评断。你死或我亡,今日咱们就做个了结。”斩断最后一丝手足之情,硕祯残忍地说。
“皇兄,咱们是有相同骨血的兄弟,你何苦步步相逼。”瑾棠的眼神哀伤,嘴角向上扬起,却不见笑意。
“你这天之骄子,从小众人的目光便聚在你身上,哪懂得平凡人的痛苦。”他发出低吼。
“皇兄乃未来的天子,何需与身为凡夫俗子的我相提并论。”
“为了赶上你,从小我就吃尽苦头。”硕祯咬牙切齿地说,“在你游戏嬉闹时,我苦读四书五经;在你游山玩水时,我得忍受练功之苦,为的只是赶上你的脚步。可你从来不给我面子,总是将我远远地抛在后头,瑾棠,有弟如你,让为兄的我如何坐得安稳?”
“我倒宁愿自己是平庸之才。”头一遭从硬祯的口中听到怨恨,瑾棠不禁感叹。
未曾刻意地表现,可惜展露的天份是挡都挡不住的。若这是旁人痛苦的由来,那他的辛酸又该怎么算?
“漂亮的话人人会说,你怎能理解我的痛苦。”硕祯扬起手上雪亮的大刀,“来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从小,硕祯唯一和瑾棠不相上下的便是武功,拿出看家本领,他打算亲自动手,断绝后顾之忧。
“皇兄会是好皇帝,如果你不将杀戮置于首位,天底下的百姓会更为爱戴。”他不愿放弃最后的希望。
硕祯冷汗涔涔地滴落,瑾棠的话字字敲在心坎上,竟令他羞惭,益发无法动手。
但他不再多想,残酷地笑了笑,“我当然会是好皇帝,只要这世上没了你。”
多说无益,瑾棠辩才无碍,再谈下去,只有甘拜下风的份。硕祯抬起手,大刀在黑夜里更添寒光,非要他死不可。
今夜已是时候,该了结所有的恩怨了。瑾棠心中这么决定。
“杀了我之后,皇兄当真就心安理得?皇兄天性仁慈,将来怕会后悔莫及。”
“我只求能顺利登基,你死了,世上就没有阻碍!”
刀锋交错,在寂静的夜里,一场生死存亡的厮杀终于展开。
交手数十招,一直泰然自若的瑾棠看着满头大汗的硕祯,忽地一个闪神,锐利的刀锋毫不留情地刺入胸膛里,硕祯一惊,立刻抽出大刀,随即喷出鲜红色的血。
硕祯望着刀,心里没有喜悦,反而凝重地蹙起眉头,“为什么?”
“皇兄还是赢了我……一如以往……”瑾棠依然笑着,“从今而后,皇兄该感到……心满意足吧。”
“你故意的!”他忽地大吼,“为什么要故意输给我?死到临头,你还是故意挫我的锐气,瑾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