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阿真在天母的房子完全安顿好了。小伍如家人所愿地转到国X医院,连杰笙也回到台北,进了另一家有名的私人医院。
他们全在台北,只有我还留在高雄。
其实我心底还是有些小小生气的。谁愿意和心爱的人分隔两地?但是,总不能为了爱情,就什么事都不管不顾啊,即使我想和他长相厮守,也得从长计议才行。
从房子的装潢到新公司成立的状况,小伍和阿真轮流传来最新进度。
他们的日子似乎过得比我快乐、更有意义、更有希望和目标。每回电话结束之前,不免要问着几时北上,我总是东推西推,找了一堆理由搪塞。
高雄到台北哪能多远呢,更何况我那份不大不小的工作,即使请个两天假,也不是真能有啥影响。
我想我是赌气和嫉妒吧。
总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不想亲眼瞧见他们的日子有多么的快乐,即使他们明明是——我心爱的男人和生死至交。
最后终于在某个周末,小伍在松山机场接了我,直奔天母。
五十坪的小洋房,若是只有阿真一人独住,实在显得太空旷了,于是一楼就挪出来作为药品进口公司的办公室。
阿真带着我四处走走看看。一楼全部以白色为基调,搭配天空蓝的OA办公家具,清清爽爽,干净俐落。二楼是象牙色系为主,站在厨房里,踩着厚实的原木地板,看着微风吹过小碎花窗帘,我轻轻抚上牛奶白的大理石流理台,觉得像是在梦里一样。
不过,这不是我的梦,是阿真的梦。能有自己的一栋房子,是她多年来的梦想,现在终于实现了。
「怎么?大小姐想在上面题首诗吗?」阿真靠过来,攀上我的肩膀。
我狂爱大理石,总嚷着日后一定要有个大理石的流理台或是洗手台之类的,然后要在上面刻下一首心爱的小诗。
「来,刀子给你,爱刻什么就刻什么,对你够义气了吧。」她递来一把水果刀。喝!还来真的呢。
我瞪了她一眼,把刀子收进柜子里。「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真意,要有诚意的话,请找个工匠过来,只会耍嘴皮子,哼。」
「喂喂,确定不动手?以后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唷。」她拉着我的手往三楼走,推开一扇门。
「喏,连你的房间都准备好啦。」阿真笑嘻嘻的说:「装潢和家具全都是小伍亲自挑选,满意了吧?」
原木色系的橱柜,米色系的窗帘和床单,全是我喜欢的颜色。我的胸口热了起来,原来小伍……还是懂我的。
杰笙工作的医院离这里只有十分钟的车程,他趁着晚餐时间溜回来和我们一起吃了火锅。
冷气开到最大,炉火强强滚,笑声接连不断,说有多快乐就有多快乐。
两位医师大人赶回去值班后,我和阿真收拾着锅碗瓢盆,擦擦洗洗完成后,她吁叹一口气。
「做饭洗碗还真累,难怪杰笙说要买台洗碗机,找个钟点佣人。哇,真累。」
「怎么?杰笙把你宠成贵妇命了?」
「才不是呢。做饭洗碗是你的强项,快点搬上来住吧。」她玩笑地打我。
「哼,只会利用我,哼哼。」不理她,我低头整理洗手台的残余菜屑。
好一会儿没听见她的声音,我转身一看,阿真脸上竟爬满了泪。
「你……干嘛啦!」我急着拉她。
「我觉得自己好幸福。杰笙,对我真好……」仿佛已经忍耐多时,她崩溃似的哭了起来。「我、我已经、已经是胃癌第二期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不想活的时候……却死不了,决定要勇敢的活下去,偏偏得准备死了……为什么会是这样……」
「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