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让天打个雷劈死你算了!流火恨恨地瞪了一眼,才不甘愿地牵起两匹白马。
此时,天色已渐昏暗,他们准备在这家客栈打尖过夜。因为那本账册的缘故,沈颐变得十分小心,方才已派了几个家丁四处查看有无可疑的人,自己又和老掌柜一起上楼查看地势。
结果他一走开,流火就遭了麻烦。
随行的几个家丁赶紧都跑过来抢走她手里的缰绳,讨好地道;“流火姑娘,这种活儿我们来就好!”他们都是长年习武之人,平时住在府上没什么大事,主人家要出远门,就由他们跟着伺候保护。
流火却正在气头上,一把又抢回缰绳,“不就给马儿喂些草料吗?我也会!”
自从那天来了个瞎眼的老道士,后来二夫人又过来,让二少爷代她去杭州给外公祝寿,他们出门已经快两天了。可这一路上,她极度不痛快,那位姓傅的小姐不会看人眼色,明明二少爷都不舍得差使她,她偏偏逮着机会就喜欢支使她干活。
本来干活自己也不怕,可她是沈家的丫头,凭什么要听一个不相干的人趾高气扬地差使?
她正和家丁们抢夺缰绳时,沈颐寻过来一看便皱起眉,“你们在干什么?”他一看流火气鼓鼓的神情,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忙拉下她的小手,“谁让你做这种粗重的活儿?我不过和掌柜的上楼去看了看,怎么你就跑来和他们抢起缰绳来了?”
“又不是我想来的。”她跟在他身后含糊不清地嘀咕。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大堂,傅晓蓉原本托着腮等在饭桌边,一见到沈颐忙站起来陪着笑,三个人一桌,一顿晚饭草草吃罢。
到了该掌灯的时候,流火正在沈颐房真帮他铺被褥。
沈颐原本在一边负手看着,忽然忍不住从背后抱住了她,羞得她小脸一发烫,急急地脱口,“二少爷,你、你可别胡来!”
他失笑,凑在她耳畔低声道:“我说过,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你不许再叫我二少爷,要叫我随云,知道吗?”
“那我可搞不清啦!”她立刻聪明地反驳,“我如果叫你随云,那也是奉了二少爷的命令,可我要是不把二少爷当二少爷,那我也就不用再听你的吩咐啦!”
好伶俐的丫头!他一怔,这两句话还真难倒了他。
“但你要是不叫,我就永远是你主子,主子就有让丫头改口的权力——照这样论理的话,我们俩岂不是牵扯不清了?”
“成了成了,我还是乖乖叫一声随云吧。”流火任他搂着,笑盈盈地一摆手,“这理我可论不过二少爷,你这么一说,我的头都快绕晕了!”
沈颐把她的身子转过来,扶着她的双肩,柔声诱哄,“那你叫来我听听。”
“咦,我刚刚不是已经叫出口了吗?”她故意将目光转开去,笑得像只小狐浬。
“你别想唬弄我,刚刚那可不算。”他轻轻一刮她俏挺的鼻子,“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正正经经地叫我一声。”
叫就叫嘛,有什么了不起?流火垂下眼,低低地叫了一声,“随云。”
她虽然平日里讲话时常大剌剌的,但毕竟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眼下又是在心爱的人怀里,这一声叫唤出来,已不觉多了几分娇柔甜美的味道。
但他还不满意,依旧逗她,“这不成,我是要你看着我的眼睛。”
怎么这么麻烦呀?
流火一听心就有些跳得慌乱,但没有办法,只好鼓足勇气慢慢地抬起头,她的目光一接触到他的,就变得有些出神,好半天才呆呆地叫出口,“……随云。”
结果她话音一落,他就忍不住低下头去,吻住了那娇小甜润的唇瓣。此时一室静寂,惟有烛火爆出轻微的劈啪之声,并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映照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