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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开房门,刚刚找出干衣服,只听马南嘉高叫了一声:“啊!瞿省吾!瞿省吾!你怎么啦!”我连忙冲出房门,只见瞿先生坐在卫生间的梳妆台前的小凳子上,脸埋在装满水的洗脸池里,一手牵着梳妆镜前的壁灯的拉线开关,双手手腕搭在盆缘。马南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把瞿先生拖倒在地上,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一边在他前胸捶击了两拳。见他一点也没有醒来的样子,立即动作娴熟地开始心肺复苏。

    我倒退半步,什么东西堵在我喉咙口。是的,他过去一定是非常优秀的医生,即使离开医院的环境,良好的训练基础可以在任何时候派上用处。相比之下,我就没有他那么熟练。不过,这并不是我袖手旁观的原因。

    季泰雅和曹剑刚气喘吁吁地冲了上来。“怎么回事?”季泰雅一叠声地问,“朱夜,你都干了什么?你又睡着了吗?”曹剑刚站在我身后喘着粗气。

    我缓步上前,伸手挡住仍然在心脏按摩和人工呼吸的马南嘉的肩膀:“别浪费体力了。请停下吧。”他猛然抬起头,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油滑的马屁精销售员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轻声说:“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事都交给我办吧。”

    他哑着嗓子说:“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感觉身边一个影子晃动了一下,边转头去看,边说,“他已经死了一阵子,不可能抢救成功了。”

    “咕咚”一声,曹剑刚双膝跪地,倒在了地上。

    “阿刚!阿刚!”我丢下绝望的马南嘉,扑上去猛烈摇动曹剑刚的肩背,“喂!没那么夸张吧!你好歹也是医学院出来的,不会见了死人就晕倒吧?!喂!醒醒!喂!”

    季泰雅和我合伙把他翻了过来。我催促道:“拿个手电筒给我!”他应声而去。我分开阿刚的眼皮,观察他的瞳孔。幸好瞳孔等大等圆,位置居中,呼吸平稳,没有抽搐,不象是突然中风、癫痫发作或者心脏停跳的样子。季泰雅很快奔回来,递上手电筒和牙签。我用手电筒照了照,确定瞳孔对光反射正常。接着脱下他的鞋袜,用牙签划过他的脚底,确定神经反射正常。上帝保佑,他好象只是突然陷入了无法唤醒的深眠。

    “出什么事了?”蒋教授走上楼梯问。

    我说:“有人死了,另一个好象发作性睡病。小季,能帮忙开开旁边这扇门,把他先抬进去吗?”

    “哦!”他几乎立刻跳起来,结果撞倒了放在走廊里的一个瘦高的立柜,他慌张地用手去扶,结果立柜还是倒了下去,正砸在瞿省吾的右手上。他叫道:“啊呀!”我说:“先别管他了,开门吧。”

    他哆哆嗦嗦地拿钥匙开了门。那恰好是他自己的房间。我们三个齐手把阿刚放到季泰雅的床上。蒋教授接过我递上的手电筒和牙签再次做神经系统体征的检查。我和季泰雅回到走廊上,努力扶起沉重的立柜。看到仍然在徒劳地复苏的马南嘉和瞿省吾几乎没有流血的被砸烂的右手,我摇了摇头:“马南嘉,够了!”他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

    我向季泰雅使了个眼色,他蹲下来,我们一起扶住马南嘉的肩膀,几乎齐声说:“停下吧。”马南嘉绝望地撑着地跪着,低头不语。我补充道:“他已经死了一阵子了,你放手吧。瞧,尸斑都已经出来了。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办。这是我的职责。”他慢慢转过头来,几乎用讥讽的语气问:“为什么?”

    我说:“因为我是法医。”

    突然间,整幢房子好象一下子静下来,只听见我一个人的呼吸声。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脆弱的东西在扭曲了很久之后“啪”地一声折断了。

    马南嘉颓然跌坐在地上,靠着墙,深深地吸进一口气,长久长久也没有吐出来,仿佛失去了呼吸的功能。他的脸色苍白,嘴唇轻轻颤抖,可能是刚才剧烈的人工呼吸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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