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像是酒滴溅出所形成、更深颜色的污渍。射中马儿的威尔斯箭就是射在马鞍附近,她还记得几年以前自己将那些血迹擦拭干净的情形。
她闭上眼睛,眼泪紧接着涌了出来。她将脸埋在手中,在箱子所在的角落里蹲坐下来,不停地啜泣着,直到自己再也流不出泪。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谁而哭:自己或是马儿,也不知道哪一件事让她更难过:失去那只她一直相信是属于自己的动物,或是自己几乎无知地将心给了一个无心可以回报的骑士。
她揉揉眼睛和鼻子,站了起来,然后深呼吸,将沉重的马鞍从箱子里抬出来。她因为马鞍的重量蹒跚地前进,就像人们在生活的压力底下蹒跚前进。
然后她将它丢到床上,并迅速地将手抽回,彷佛无法忍受继续碰到它。她回头阖上箱子,将绑在墙上的绳子从小猪身上解下来,绑到马鞍上面。
过了一会儿,她走到外面,拉着马鞍走过小屋北边,朝溪边的那棵大树前进。她是故意选择这条路的,她不想看到洛杰。
当她靠近溪边时,部分的身体被低矮湿润的树丛掩盖住时,她吹了声口哨。几分钟以后,马儿的蹄子踏过石桥的声音传了过来。它转过身,使她可以看到老鹰栖息在它直竖的两耳之间,轻松自在的模样,彷佛它生来就是属于那里的。
她很快地帮马儿装上马具和缰绳,拉紧腹部的绳子,然后站直身子,正好老鹰嘎嘎叫着,从马儿头上跳到了她的头上,然后顺着头发滑下,吊在后面,前前后后、前前后后地摇摆着。她抓起一把头发,将它拉高到肩膀上,然后将手举到老鹰面前,让他栖息到手臂上。
“来,老鹰,过来。”她看着它走到自己的手上。“你要留下来陪我吗?或者是离开,回到你原来的地方?”
它嘎嘎叫着,拍动那双它从未用在飞行上的无用翅膀,左右摇晃着,发出嘎嘎咕咕的鸣叫声,彷佛在告诉她一些重要的话。
黛琳总是和她的动物谈话,但只是因为它们是唯一她能用来打破身边那股死寂孤独感的对象。它们是她唯一的朋友,因为这是她唯一能交朋友的对象。它们是她见过、最接近生命的东西。
树木和花朵没有心或灵魂。山上溪中的石头,或者是溪流本身都没有思考或是说话的能力。而动物有,她可以不停地对它们说话,它们也会发出回应的噪音,栖息在她手上、跟着她、陪她睡觉,或是回应她的口哨。
但事实上,尽管那些不着边际的想像、希望和伪装,它们并不能理解她说的话,正如她也并不真的了解它们的想法。
她看看马儿和已经跳回马鞍上,并在上面摇摇晃晃地走着的老鹰,然后弯腰拿起一个已经装满食物和水的布袋,将它挂上鞍头,拉着缰绳,带着马儿回到小屋前面。
她带着马儿绕过屋角。洛杰已经穿上了铠甲站在那里,看起来更高更瘦,一点也不像那个亲吻过她、碰触她、并和她一同欢笑,让她的身体和理智燃烧殆尽的男人,只像是那个对她说谎、称呼她吾爱的那个男人。
他正在扣一条宽腰带,抬起头,脸上从毫无表情变成皱眉。“你对那匹马做了什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爬上马儿,低头看着洛杰。“跟我来,我会告诉你怎么走出林子。”他愈快离开,她愈快能做该做的事情,像是继续过寂寞的日子、在床上哭到再也没有一滴眼泪,并试着忘掉他曾经出现过。
她用脚跟轻敲马儿,催促它前进,带着他走向最北的小径。她得弯下腰,避开低垂的树枝。她慢慢移动着,让安静地跟在后面走的洛杰能够跟上。她没有开口,也不曾回过头。
当他们到达布洛肯森林北方的边缘时,已经是下午了。她可以看到远方的山脊和蓝色石圈所在的高原,这一切开始的地方。
她停下马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