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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重担,安安稳稳地静卧好眠。

    男儿有泪不轻弹,即便他饱受屈辱,他都咽下来了;可事过境迁后,今夜在一个温软的小丫头面前,他再也按捺不住地哭泣了。

    他不为遭逢变故而哭,也不为劳累委屈而哭,他哭的是,在波涛汹涌的生命里,竟还能觅得一方清凉得以安憩,他是何其幸运,能蒙老天如此疼宠!

    「少爷……」她摸着他的热泪,亦是心疼落泪。

    被迫成长的滋味不好受,这担子太重了,更何况是迫不得已。

    「依依,我不想生气,可我一股气闷苦难受。」他幽幽地道。

    「这不就吐出来了吗?」她轻拍他的背部,当作是继续帮他拍出秽气。「还有什么想说的,我都听着。」

    「不说了。」他倚上了她,将头贴在她的胸口摩挲着。「生气很难受,气会喘不过来,胸口很闷,脑袋很胀,还会头痛……」

    他突如其来的贴近令她感到惊慌,但她随即释怀。既然少爷总是从她这儿得到安慰,那她就任他予取予求,好好宠爱他吧。

    「好呀,那少爷就别生气,我帮你缝个大娃娃,你生气就揍它几拳。我先说了,你可别在上头写我的名字,那我可不缝了。」

    「我该写我自己的名字。」他仍是语气幽微,轻勾一抹苦笑。「我这公子哥儿只懂享福过好日子,什么都不懂;当初应该积极介入我爹的营生,想办法扭转过来,今天也不会有这个局面了。」

    「你想扭转,老爷会允许吗?是少爷聪明,故意装疯卖傻,啥都不管,否则今天就不止老爷被抓去关了。」

    她总是能明白他的用心。侯观云一颗心好似融在温水里,身子也变成了轻轻飘浮在水面的花瓣,不需花费力气,自自然然地就让清水托起了他,悠然自在。

    「我十三岁第一次跟爹去拜访官老爷。」他恍惚陷入了回忆里。「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我爹竟可以为了一块出产好木头的山林,故意陷人于罪,让官府查封整座山,再送钱给贪官,贱价买下,砍下木头赚大钱……他是我爹,我无能为力。刚开始时我会质疑,却换来一顿臭骂,说我不懂事、不受教,我只好想办法送钱补偿受害的人家……」

    「所以少爷抄经,为的也是度一切苦厄。」

    「勉强度了吧?至少目前还能保全侯家……依依,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害怕侯家会像江家一样败个精光,而我会走上江四哥的命运。」他语气里仍透着一丝不安。「我怕这个家还是会垮掉……」

    「少爷永远不会变成江四爷。」她以手指轻轻顺过他头上的白发,柔声道:「侯家和江家也许遭遇类似,可江四爷有他自己江家的命运,他走他自个儿的路;而少爷是侯家的少爷,你只能以侯家少爷的身分去承担侯家的一切,你和他的路完全不同。」

    她的抚触轻柔,言语却如金钟玉磬,重重地敲击着侯观云的心。

    当年,江照影无力挽回父兄死罪,只得抛妻别子,陪伴老父流放边关,终致潦倒归乡;而侯家虽然不可避免的走上同一条路子,但如今他已挽回爹的罪刑,且只要他一日为侯家少主,他就有那份责任和能力将侯家扭转回正轨,他已一步步走向阳光,又何必一直回头望顾江家那片阴云呢。

    他再也无需惧怕。

    是谁,陪他捱过困厄痛苦,让他明白了自己已长成一个真正懂得承担的男人?

    将来,他又希望谁能陪他走过每一天的日子,就像这样,吐露心事,坦然自在,知心偎依,永永远远?

    他抬起脸,见到了一张闪动慧黠灵光的娇柔脸蛋。

    是她。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喜欢她了。也许刚开始时,他只是单纯地喜欢和她在一起,然而随着时光流逝,两人朝夕相处,在不知不觉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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