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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他格外强劲的掌握。

    「你不问,我才不痛快!」

    「少爷,你弄错生气的对象了吧?」她忍着手腕的痛楚,不觉红了眼眶。

    「我想象得出来,你去求大官老爷,一定得学奴才样,讲恶心透顶的违心话。你从来没受过这种屈辱,你很受不了,你可以抱怨,我陪你一起生气,但请你不要莫名其妙发脾气。」

    「你懂什么!」他咬牙切齿地道:「我还不能跟那些大老爷生气,他们是我爹、我侯家的救命恩人,我不能、也不敢生气!」

    「既然已经救回老爷,那你就别气了,这是不得不用的手段啊。」

    「好可悲的手段!你安逸待在侯府,有没有想过我像一条狗一样跟大官摇尾乞怜,这边拜托、那边求情,跪着求爷爷告奶奶的,还得去服侍人家吐痰!我为的是什么?!我不止要保住我爹,还要保住侯家,让你们这些下人好生过日子,你又怎能懂得我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是的!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他怒气里的悲哀令她掉下了泪水。「我当下人的哪敢奢求过好日子?我只恨不生为男儿身,恨不能读书做大官,我要是能懂,要是有能力帮忙,我就代少爷上京城,去服侍大老爷吐痰了,我还会看着你辛辛苦苦在外面奔波,忍受不相干人家的耻笑吗?!」

    「空口说白话,你完全没本事!」

    「没错,我是没本事,更不是侯家的少主。现在侯家的主人是你——侯观云!只有你才能出面,也只有你才能挽回侯家,这是你的宿命,你早就长大了,你也知道老爷早晚会出事,这是你该承受的,你若承受不了,就别当少爷,放任侯家倒下吧。」

    「但愿我能不承受!」他甩掉她的手,大步走向床铺,碰地一声坐了下来,拿手掌掩住脸孔,十只指头用力插进发里,不断地胡乱搓抹。

    宿命太沉重,他一步步努力排除,却还是无可抵挡地被卷了进来。

    「以前要是跟着爹,就得做不想做的事、说不想说的话。如今不跟着爹,还是得做不想做的事、说不想说的话!我能不能什么都不管了啊?!只管做我自己,去过我想过的日子?!」

    他沙嗄的声音闷在手掌后面,再也藏不住他极深极深的悒郁。

    柳依依泪流不止。少爷是受了怎样的窝囊气?又是怎样地忍气吞声求人?老爷造孽,为何要少爷来承担呀!

    过去人家看到少爷的笑,她却看到他的苦;如今人家看到他担起家业的毅力,她却看到了他的软弱……

    油灯一明一灭,他乱发上几茎银白晃动着,闪出刺眼的光芒。

    一个月前还藏得住的白发,如今一根根冒了出来,顽强地在他年轻的黑发上耀武扬威,到底他是忧虑多少心事、饱受多少折磨?

    望着那孤独的身影,她泪水流了又流,心脏绞了又绞,这时才惊觉他竟是衣不蔽体,像个婴儿似地缩在床上。

    她立即抹去泪水,拿起擦身子的大巾子,快步走到他身边,为他覆了上去,轻柔地拭去他身上残余的水珠。

    「少爷,先将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走开,别管我……」他的声音透出浓浓的疲倦。

    她没有犹豫,伸出右手,将他的手拉了下来,紧紧握住。

    他红着眼睛,愣愣地望着她一双完完全全包覆着他大掌的小手。

    「少爷,最难过的时候都过去了。」她望定了他。

    「是吗?」

    「日子也许还是不好过,但依依会陪着少爷。」

    「依依!」他的心颤动了,反手抓来那只小手,紧紧偎住他的脸。

    小而柔软的手掌仿佛变成了一张温暖的大被,不止偎着他的脸,也裹着他极度疲累的身心,只要贴近了她,他就能放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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