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同白如晴不知道怎么走出金纺世家的大门一般,她还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到自己的厢房。
她满脸忧愁的独坐在床榻上,一点都不在意已经湿掉的衣裳会让整床的枕头、棉被一起遭殃。因为她的心里满满的还是公孙子阳。
在她脑海中不停回荡的,全都是公孙子阳听到她叫他一声「少东」之后,那张不可置信的脸庞。
看见他的表情由原本被雷击般的惊讶,转换成掉了魂魄的失望与伤心,白如晴就恨不得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赔罪。
只可惜当伤害已然造成时,一切的补救都为时已晚……
早知道状况会如此不受控制,那么白如晴说什么都不会在公孙子阳面前,卸下那张她苦撑了许久的冷皮面具。
早知道放弃坚持的代价是这样惨烈,那么她就不应该在那当下向畏惧妥协,而躲进公孙子阳那充满怜惜的温暖怀抱里。
早知道……
「呵呵……」白如晴的眼泪随着苦涩的笑声落进喉头。
人生有太多的早知道,唯一她该明白的只有——公孙子阳永远都不该属于她的这个事实。
这样一来,就不会再有人受伤。
受伤……对,她居然伤了公孙子阳……
白如晴的身体无法克制的打着战,她不知道这是因为湿冷的衣裳所造成,还是因为想起了公孙子阳受伤的眼神。
她想起了在回府的路上,公孙子阳都不曾再开口说话,只是礼貌性的保持着与白如晴相隔一步的距离,缓缓走着。
但是他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却没有逃过一直在注意他的白如晴耳里。
她好担心,印象中的公孙子阳在她面前从不曾如此,他总是挂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表情,深情的眼神总是想望进她有所隐瞒的灵魂里。
所以他彻头彻尾的反常让白如晴打从心底明白,她的拒绝和逃避是真的伤了他的一颗真心。
当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金纺世家时,公孙子阳毫不回应大家对他们两人湿淋淋惨状的询问,只是轻轻的将手中的青黄砖交到其他伙计的手中。而后淡淡的、没有温度的看了白如晴一眼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往里走。
那若有所思的背影,让白如晴看了好难受。
而她还必须再默默的承认一点,被他远远抛在身后的感觉,真的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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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白如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分不清楚是第几次对着自己叹气。
她的气息好沉重,重重的后悔将她纤细的身影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唉!」
其实她有什么资格躲在这里叹气,哀怜自己让公孙子阳不再理睬她,远远的离开她?这不是一直都是白如晴亟欲实现的梦想吗?可是为什么当这一切成真的时候,她却比任何人都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了逃避公孙子阳挑情的借口,白如晴已经搞不清楚,以后的每个日子该怎么打发时间?
她不用趁着公孙子阳守着店铺时,躲到染布房里;她不用趁着公孙子阳出外查帐,再到店里头审视该补上的绸料花色;她更不用在爹的面前躲躲闪闪,只为了预防他老人家看见她与公孙子阳多说一句话……
一想到这些——白如晴的生活里没有公孙子阳,居然好像严重的失去重心。
「唉!」幽幽的对着自己深深叹了一口气,白如晴的眉宇之间都是说不尽的忧愁。
她雪白的衣裳上全是搬运藏红花时所留下的红色印染,那令人一看就惊心动魄的红夸张的绽放在衣料上,或深或浅、朵朵相连的印子就如同白如晴从没对公孙子阳真正斩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