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将他放下,眼睛分明是白了他一眼,却又带着十足的宠爱:“挺大的人了,别这么不正经。”
“可你是我师兄呀。”苏珩伸臂黏住了那人,叫道:“师兄你这些年去哪里了?我找你找得好苦......他们都在传言你被那伙麻衣邪教拿去,拿去献祭了.......怎么这一两年,哪里都没有你的消息?”
那人长叹一声,摸了摸鼻子道:“有时间再和你慢慢讲吧,现在......我不想提。”
那人正是与苏珩一齐长大,同拜在紫胤真人门下的亲师兄——楚留香。
楚留香。
公子伴花失美,盗帅踏月留香。
在如今的江湖上,这早是一个近乎神话般的名字。
因为江湖上谁都知道,这世界上绝没有盗帅楚留香偷不到东西。
“楚留香若要在今天晚上偷光你的裤子,你明天早上就只有裹着棉被出去买裤子。”
有很多人甚至相信,他能在你不知不觉中偷掉你的脑袋。
楚留香的确偷,但却绝没人说他是小偷。
有人骂他是流氓,有人骂他是强盗,但却从来没有人骂过他是小偷。
因为他就算是偷,也偷得漂漂亮亮,偷得光明磊落。
无论他是什么,他都是独一无二,甚至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
可那是从前,是他活着的时候。
现在呢?
麻衣教与兰花先生宛如两道刻入灵魂的伤痕,剖开了他的生命,撕裂了从前的雍容,伤的他又深思不少,成长不少。
让他认识到,生命可能远没他想象的那般美好,即便是自己,也有无能为力,不顾一切的时候。
这些年他孤身一人去了泥渤,去了身毒,去了红发碧眼的波斯,去了广漠寂寥的草原;见了一些人,做了一些事。
用天地之大愈合着自己的伤口,用无数人世间真善美的故事填补着心里的空缺。
不过这哪里是一年半载就能治愈的事?
谁都不知道那通透雍容的眸子下此时已隐藏了多少忧伤,多少无奈。
饶是如此,他的面上仍是从容温和的,待任何人任何事都温柔得一如春天的暖风。
这是对世界的热爱,对生命的热爱。
唯有从内心底发出的慈悲,才能生出如此润物细无声的温柔,浑然天成,不带一丝矫揉造作之感。
客栈楼梯登登登地响起,老板娘被方才花瓶击碎,床栏劈裂的声音引了上来,急切地拍门询问,声音尖锐,刺的楚留香一阵耳朵疼。
楚留香扔了一袋钱出去,声音就被砸没了。
苏珩皱了皱眉,道:“怎么这房间就师兄你一个人?”
楚留香道:“这还需问你,怎么这些年都不长进些,进来前都不仔细看看。”说着便带苏珩来到另一边的窗扇向下望去。
这扇窗下便是河沿,却见窗扇下垂着一条结实的带子,带子上腊肉似的吊着三个人,几乎要垂到楼下的河面。
三个人紧贴着客栈墙壁,手脚被捆得跟大闸蟹似的动弹不得,嘴被塞住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呜之声。漆黑的夜空深色的墙壁混成一片,眼力稍有不好便看不出来。
苏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把他们藏在这里我哪找得到?不过未免太便宜他们了吧。”
楚留香浅浅笑道:“且吊他们一宿,明天官府的人来了,自有他们的去处。”
和少时相熟的人在一处时,人总会像被下了药一般,不知不觉中言语行为发生些变化,会变得好像回到了和那人初识时一般。
苏珩与楚留香童年相伴,楚留香作为师兄待他极好,教他读书练剑,时时照顾有加。苏珩也一直将楚留香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