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夜雨,同夜风。
某人发现自家大门紧锁,围墙高不可攀,偏偏又大雨如注,无计可施只得捧着自己在东街浪荡买的白花酿凄凄楚楚地望了一眼头顶门匾将军府三个大字,然后缩头缩脚地蹲在门口准备将就一宿。
也不是第一次了,林老头子历来喜欢如此,从来不把自己当儿子看。就连从军兄弟二人都是委委屈屈地从将军营里的小兵做起的。大哥林慕远大他七岁,今年二十四岁,好不容易立了军功,年少成将事业有成而林老头子也不急着给大哥娶个大嫂回来,还把大哥留在满是沙子的漠北。
倒是自己不过十七,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居然还说了门亲,关键还是丞相府上闻所未闻的小姐,真的是令人费解。
老人家的心思真是不能猜。
夜色越来越深,初春的季节里大雨起的风都是裹杂着料峭的西北风,吹在湿透的衣袍和脸上,拔凉拔凉的,林慕遥使劲给自己裹起来,但还是抵挡不住寒意,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突然,吱呀一声,朱红色的大门露了一道缝,昏黄的烛火映了出来,映在他冻的苍白发青的脸上。
他搓了搓冻僵的双手,有几分欣喜若狂。里面畏畏缩缩地走出来一个文静秀气的姑娘,提着一盏灯,风雨里摇摇晃晃。
是清和!他眼睛一亮。也是,这么晚了,也就只有清和对自己这么好,还敢违背林老将军的命令放自己进门了。
“清和,你真好!咱们家除了大哥,就你对我最好了。”
林慕遥喜出望外的龇出小白牙,咧出一个惨淡发白的笑容来。接过她手里的伞,进了门。
“你还是别笑了。”
看着他笑得比猴子还难看的脸,清和轻轻的笑了一下,烛火映过去,柔和温婉。
进府一看,东阁书房里灯火通明,林慕遥垂眸看着清和有些好奇,问道:“老头子还没睡呢!最近朝政上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朝堂上什么事,我哪里知道!不过林将军让你换过衣服过去见他。”
清和认真回道,一直低着头,林慕遥低头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飞溅的雨水湿了她的裙角和浅绿色绣花鞋子。
林慕遥隐隐觉得可惜,却也说不出可惜什么。只好拉住她的手,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来放在她的手心上,满嘴跑火车道:
“清和,将军府始终都是风口浪尖上的,自古以来卸磨杀驴之事历朝历代十之八九,现如今看,林家昌盛,你自是不愁,但若有一日……”清和闻言脸色暗了下去,将钱袋硬塞回去,气呼呼地板着娇俏的脸,一副又气又急的模样,没等她说话,林慕遥又换了嬉皮笑脸道:“哎呀,你看我都说到哪里去了,说实在的,你呀!还是给自己多存一点嫁妆!日后风风光光的出嫁叫哥哥我给你背着上花轿去,让那夫家日后都没有胆看轻我家的姑娘!”
说完直接将钱袋扔进她怀里,嘴里不着调道:“拿去买糖吃!”自己跳过走廊边的雕花栏杆乐乐呵呵的小跑进了雨里。留得林清和抱着钱袋子亭亭玉立在长廊里,一张玉脸销红,兀自地难为情。
东街口靠近皇城的府邸自前朝便是将军府,昔日繁花锦簇美女如云,如今简洁明练得端庄肃穆,只剩下曲折蜿蜒的亭廊还留存些许昔日绮靡的痕迹。后院里的假山假水全然不见,土地平了平,清和种上了一院子的蔬菜,还有稀稀疏疏的几颗孤零零的花草,也无人知其名贵与否。
林慕遥幽幽地看着走廊外饱经风雨催折的花花草草,以及西阁院子里冒出长长的头来的一颗高大也不知是死是活的紫云木,林慕遥目光多停留了几分,心想十多年没开过花,看今年这光景再看这稀稀拉拉的青绿色小叶子,恐怕今年也无望了。
他整理好衣容,抬手敲门,还未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