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三声,里头就传来一声沙哑而肃穆的“进来!”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觉着这老头子的语气怎么都不算好,心里掂量着依着老头子的臭脾气怎么也得挨一顿骂了。不由地心底悲叹一声,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了。
“还回来做什么?”老头子一边说一边将手上的奏章猛地拍在书桌上,震得书桌一抖,笔架摇摇晃晃差点跳崖自杀。
“本来没准备回来的,嘿嘿,这不是醉梦楼霁月姑姑碍着您林老将军的面子,夜一深就把我给赶出来了嘛――索性就去东街买了百花酿喝……”一看老人家火冒三丈的样子林慕遥急忙改了口:“不不不,是买给您喝的!买给您喝的啊!唉、唉、唉,别动手啊!老人家不能动气,伤身啊伤身!”
“老子今天不教训你,老子就不姓林!让你从漠北回来娶亲过安稳日子,你到好回来三个月留恋这个桃红那个柳绿,要不然就一群狐朋狗友满建康城乱跑,你乱跑也就算了!前天居然还敢拦了丞相马车,你是嫌将军府的事不够多么!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个臭小子,等来年给你和你娘一起上坟!”
老头子一身青色便服,挺拔的腰间别着剑鞘,右手提着剑就走下来对着林慕遥就是一剑,老头子的剑法不是开玩笑的,纵横沙场几十年,剑下亡魂没有成万也有上千,林慕遥忙一个侧身,慌里慌张闪开了。
老头子又冲了上来,几个回合后,林慕遥想了想觉得不能再躲,不然这事就没休没止了,毕竟是亲儿子,还能真杀了自己不成?
于是他在剑下乖乖地站着不动,撇着嘴,带着几分委屈道:“老头子你这就过分了啊!你再这样我明天就去我娘坟头哭去,说你欺负我们兄弟俩。前日我不就想看看未来媳妇嘛,再说了大哥都没急着娶亲我才十七倒定了一个,我不得好奇一下她是谁长什么模样嘛!”
那剑面狠狠地在林慕遥背上拍了三下,疼得林慕遥龇牙咧嘴面目扭曲,心里默念:这是我老爹这是我老爹这是我老爹!谁让这是我老爹呢!他老爹就是这么霸道,就是这么意气风发盛气凌人,不然怎么是我西梁背负盛名的大将军呢!
下手重了点,看他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老头子总算有那么丝丝毫毫的心疼消了气,收了寒光凛冽的青锋剑,重新戴上了腰间。兴许是提到林慕遥的母亲,老头子摇了摇梳的整齐却满是花白头发的头,神情一阵恍惚,转而失落。他转身回到座位上,林慕遥看他的背影都多了几分沧桑感。
林慕遥蓦然一阵心疼,父亲镇守边疆三十多年,如今华发丛生,满脸皱纹,他把他最光辉的岁月留在了北漠,那个满是风尘沙子的地方。
马上,就该是大哥了,然后,自己也不会例外。
林家的人,就该战场上生,战场上死。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伴随着将军苍老低吟的声线缓缓而来。
“你母亲生你前在白马寺给你求了一卦,说是男孩,但是命格不好,十七岁有一劫。生下来一看果然是个男孩,你母亲就慌了神,问大师何解。大师给了你母亲一块白玉,然后说极亲者以诚配之,白玉沁血而镇之;极贵者逢巧遇之,十七阴阳以配之。如此,可解。”
极亲者,想必是母亲,那极贵者便是那个不曾谋面的丞相之女了吧。
啊,虽说丞相之女也算得贵人,怎么不给自己娶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呢?哦,林慕遥猛地一伸手拍头,倒嘲笑自己起来了,当今大梁除了太子就只有一个二殿下,哪里有什么公主。
群主倒是有一个,南阳候府嫡女――顾晴月,听闻脾气暴躁得很,这个还是算了吧。
再说南阳候府就一个女儿,以后还得继承爵位呢,他都有将军府了,可不想再与南阳候府有什么干系了。
老头子少有的在提及往昔时碎了嘴,也只有关于母亲的事,他才愿意多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