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哥都清楚。
太多了,孟宁总是劝自己别多想,搭档情谊比亲人还重,但是,太难了。
他们之间没有暧昧,只不过孟宁觉得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周九良也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性子,他知道自己和孟宁这样不太对,也知道,自己和孟哥这样更不对。
这些年搭档,他在台上很少和孟哥有肢体接触,下了台也就聊聊活,最多说点生活琐事,外地商演完了宁愿自己在酒店待着也不愿一起出去逛逛。、
可那双大眼睛看过来时,心脏停跳的那一拍,终是骗不过自己。
孟鹤堂生得好看,快挨着四十岁的边,眉眼还是灵动,虽不比年轻时候带了娇俏,年龄渐长更多了几分风流俊朗。舞台上灯光打得好,簪花柳银环的眼里含了秋水,眼波轻漾,溢彩流光。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避嫌,不过是欲盖弥彰。
【3】
这样捕风捉影的事,孟宁从来没和九良提起过。
某个如墨深沉的夜,她伫立在窗前等夜归的丈夫,她刚出了长差回来,想和九良说自己准备转做他和孟哥的经纪人,虽然忙,好歹夫妻俩能在一起。
昏黄路灯下孟哥的车已经停了很久,副驾驶的人开门下车时候,孟哥很自然地递了水杯过来。九良冲他笑着招手,那样澄澈的笑容,让孟宁想起曾经在樱花树下对她笑的少年。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九良,我想去上海,SMG有个节目组挖我过去……”孟宁絮絮说着,是解释也是试探,她隐隐期待着被挽留,甚至是生气是发怒,也好过那一声含了叹息的“好。”
结局已定,努力不过徒劳。
上海,是去处,也是归途。
带了少少的生活用品,拒绝了父母让她回家同住的要求,租下市中心小小一间公寓,老式的小区,2000年初的装修风格,一住就是一年多。这一年她觉得挺安心,湿润的空气安抚着她,夜里一人入睡也不觉清冷,很少做梦,长夜也不那么难熬。
不必等待,没有期许,一点点甜也是意外惊喜。
九良有时候也来看她,三四年大火的劲头过去,空闲时间多些,商演路过上海也能住几天,他们一起买菜,做饭,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牵手散步,分享一个缠绵的夜晚后相拥而眠。
都好,又都不好。
孟宁渐渐明白,这般美景良辰,不过是一场温柔极了的告别。
告别曾经的好时光,告别年少时候的情窦初开,告别这个说好了要共度一生的人。
他们都没有做错什么,怪只怪命运无情的戏弄,粉饰太平自欺欺人,不如来个了断。
孟宁提离婚的时候,俩人都松了口气,像是抻着的橡皮绳已经被拉到最长,再使力就要绷断,其中一人肯放手,总好过两败俱伤。
九良抱着头沉默了许久,还是叹着气说好:“家里的财物都留给你……“
“不必了,一人一半吧。”孟宁觉得疲倦,不动声色战斗许久的人,突然投降之后的那种疲倦。
“那房和车,留给你吧……”
“也行。”
谈的是钱,最现实的东西,可谁都知道,该说的不是这个。
但那些话,怎么说出口呢?
从前是含在心里不敢说,说出口,夫妻情分就走到了尽头。
现在是心知肚明不必说,说出口,不过是让彼此难堪罢了。
【4】
孟宁和九良出了民政局,办完了手续俩人正式成了路人,都没费神说点还是朋友的话,能体面结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