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嘉月终究还是没有收下玉佩。
她后来思量许久,傅行简果真喜欢她吗?她并不敢信。世家的贵公子,又是那般才貌双全之人,怎会真的属意于她这样的出身。但若要说傅行简骗她,嘉月却也是不信的,他人品贵重,绝不会做那般轻浮浪荡之事。
思来想去,直闹得几夜不得安眠,嘉月还是把傅公子一事的前因后果给方氏交代了一番。方氏初时大惊,后又长吁短叹,一时开心的直抹眼泪,一时又一脸忧色。
嘉月无奈,看到父母的眼神里多了些小心翼翼的试探,嘉朗似乎也不甚高兴,一家人似是怕她即刻就随了那京城贵人去了一般。
五六日后,傅行简果然又来了一趟。他做事极有分寸,只叫竹西驾了一辆不显眼的马车来,停到陈家屋后,又备了笔墨、茶叶点心等礼物若干,看上去并不贵重,却样样用心,只说是替妹妹送些东西来。
陈通和方氏哪里会招待这京中贵公子,一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嘉朗在一旁陪着说话,态度却有些不冷不热,嘉月不便露面,在屋内听着也尴尬。
直到傅行简略坐了小半个时辰,准备起身后,方氏看他目光一直投向里间,才让嘉月出来送送,二人在小院里简单说了几句,傅行简就离去了。
嘉月回过身来,却看到嘉朗倚在门前,目光沉沉,待看到嘉月望向自己时,才换了神色,笑道:“月儿,你跟我来。”
嘉月跟着兄长,午时的日光正盛,此时却被他的身影遮了大半,只留缕缕在身后。嘉月看他一身明灰长衫已洗的发白,肩处有一块她补过的痕迹,兄长在她心中一向是高大的、果敢的,此时却有些步履踯躅。
到了东房,嘉朗开了书桌前的小屉,拿出一只发笄递给嘉月,面上不知怎么有些不好意思,“新做的,你看可喜欢?”
嘉月细细打量手中这只木笄,见它木质光润,通体呈暗玉紫色,笄尾刻了一朵海棠花,十分精巧,心中甚是喜爱。
嘉月抬眼,笑的眼角弯弯,“真好看,哥哥手艺又精进了呢。”嘉朗看她高兴,也笑道:“爹爹挖了一株紫檀,我看成色不错,就想给你做个玩玩。”
嘉月道:“昨日子时了,我看你屋里还亮着,哥哥如今白日里在铺子里帮忙,晚上还要温书到这么晚,未免太辛苦了些。”
嘉朗道:“你那时竟也没睡么?我没什么,最近这般我倒觉得充实得很,你不要太担心”,看嘉月一直盘弄着那只发笄,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只不过,或许你日后不会再看上这种小玩意了。”
嘉月心中咯噔一声,看嘉朗面上浮起了苦笑,眼中是浓浓的忧愁。“月儿,那位傅公子的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能和家里人说吗?你总是自己藏着心思,我知道你是怕爹娘担心,难道觉得我也不能替你分担一些吗?”
嘉月轻叹一声,“哥哥,我不是有意隐瞒,是我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
嘉朗道:“你对那傅公子感觉如何呢?”看嘉月低头不语,嘉朗自顾说道:“我在书院时,便听先生多次夸赞京城傅家三子,说他品行高洁,出类拔萃,我自己也十分向往,想今后若是能有机会见到他,必要好好请教一番。爹当初从城中回来时说那小姐姓傅,不知怎的,我心里就觉得大概就是这傅家了,却实在没想到后面又出了这些。”
嘉月听着,心里却着实有些不是滋味,又听嘉朗说道:“傅公子出身高贵,学识出众,又有那样一副好相貌,女子动心再正常不过。”
嘉月正想辩驳,嘉朗向前一步,迫近了她身边,沉沉说道:“可是月儿,家里情况你是知道的,是我们拖累了你的姻缘。你有没有想过,即使傅公子真心待你,他的父亲是当朝三品侍郎,傅家世代清贵,真能有你的容身之处吗?你这般性子,难道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