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特抱着画匆匆忙忙往店里赶,他昨夜画得太晚了,今早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快挂到头顶上,再看看客厅里的钟,时针正正指着十二点。
克劳德还在床上躺着,古堡里最应该令人害怕的东西就睡在自己旁边,莱茵特反倒觉得无所畏惧了,睡眠质量噌噌上涨,一夜好眠。
“听说了吗,北霍德洛克向我们宣战了。”
“又要打起来了吗?!又要死多少人了啊!”
莱茵特看过去,还是上次的那几位妇人。
一位穿着绿色长裙的妇人抱着衣篓说:“他们的皇帝听说很会打仗,已经打下了我们几个镇子了。”
穿着红色裙子的妇人听了,满面忧愁:“上次打仗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那时候爱德华大人还在,现在的贵族老爷们没有会打仗的,都是收着我们的钱养自己肚子上的膘。”
绿裙子又说了:“要是老爷们都跑了,我们可怎么办啊,北霍德洛克的皇帝对俘虏可不好呢,被打下来的地方,年轻力壮的男子们被拉去当苦工,其他瘦弱衰老的都被杀了,我家有老人有小孩的……”
旁边鹅黄裙子的妇人安慰她们:“这些事情老爷们也知道的,皇帝老爷也不会不管,我们还是姑且安心一点吧。”
“......”
剩下的话莱茵特跑远了没有听见,但约莫也是妇人们的担忧吧。
自爱德华将军之后,南霍德洛克就没有优秀的将军了。这百年来虽然靠近都城的城市都是一派风平浪静,可是边疆没有平稳过,时不时就有邻国的军队跑来打上一场,边疆的人都拼了命地往都城挤,剩下的都是些走不远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在敌国的刀枪下。
安迪画坊便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他抱着画进了门,向他买画的客人已经早早地等在那了。
“看先生的精神很好我就放心了,精神好的人画出来的画也是精神充沛呢。”客人没有怪罪他,只是和蔼地这么说。
“抱歉。”莱茵特把画双手捧着,递给客人,客人把画放在画架上。
“辛苦您了,匆匆忙忙赶来,请先去喝杯水吧,等我先欣赏一番。”
客人这么说了,莱茵特也不杵在原地,走到旁边给自己倒杯水,缓解一下一路奔跑而干渴的喉咙。
不知道克劳德睡醒了没有呢?莱茵特的思绪完全飘回了古堡。
昨晚那家伙非要等着他画完才去睡,等他躺倒床上了之后又变成了猫趴在他床上,赶也赶不跑,说是寂寞啊,一个人睡不着啊什么的。
没有出乎意料的,那家伙睡着睡着又变回了人形,搂着他的腰,还把他胳膊压麻掉了。
真是一只爱撒娇的猫。
“啊——”旁边的客人揭开了盖在画上的白布,直愣愣地盯着画。
“怎么了先生?”莱茵特回过头,看见那放在画架上的画,也愣了。
那不是爱德华的画像,这分明是他昨天为克劳德画的,那只幽灵靠着窗子的画像!
“抱歉,我拿错了,这幅不是——”
“多美好啊!爱德华将军!”那位客人激动地打断了他,“看着这幅画,像是看着活着的爱德华大人!”
“您弄错了吧,我画的……”莱茵特努力试着解释,却被又一次打断了。
“他身上穿着的正是他出征阿非酋里国时候穿着的那件骑士长袍,他穿着那件长袍把阿非酋里国的入侵者们赶退出几万米,那是他第一次上战场,也是我们国家第一次打胜仗,这就是爱德华将军,这就是爱德华将军!”客人眼睛通红,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画上那人穿着的那件长袍的下摆,虔诚得如同最忠实的信徒,“如果爱德华将军还在,北霍德洛克估计就不敢向我们宣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