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露映霞,润色夏至白日。
岫玉向着昨晚沉壁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样子,心理总觉得不好,于是早早起来给备下了安神茶。
晨光透过碧纱橱,岫玉掀开床帐。
床上的人仍旧保持着昨晚的姿势,披散着头发蜷缩在贴近墙面的角落里,床上空出大片的位置,被子散乱的卷在脚下。
“夫人,该起了。”她探身进来,拍了拍沉壁的胳膊,“早上了,该起了。”
她直挺挺的坐起来,黑发散了一身,人形虚晃,唇如薄纸,眸色模糊,颓艳倾倒,已如幽魂。
岫玉被吓得不轻,一叠声儿的唤她。
一连叫了好几声,她才渐渐从怔愣中醒转,眼睛里也恢复了两分光彩。
半丝气力也无,虚虚浮浮地站起来,岫玉探手去搀她,被她挡开,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坐下了。
瓶儿拿着牛角梳站在旁边,踌躇不已。
“怎么了?”岫玉瞥了她一眼,“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外面都说。。。”瓶儿抿抿唇,“外面都说陛下。。。”
“还不快说,难不成还要我出门子去问?”
“外面都说娘娘失宠了,昨晚陛下宿在了锵花夫人那里。”
沉壁爬梳头发的手一顿,慢慢的放了下去。
岫玉撩起白生生的眼仁儿瞪了瓶儿一眼,把她吓得面色发僵,捏着裙角都要哭出来了。
“无妨,你退下吧。”
瓶儿得了沉壁的话,逃也似的奔出内殿,差点儿撞在门廊柱上。
“这孩子,总是慌里慌张的。”
“姑娘,我们回去吧。”岫玉难得正色,“丰国虽然没有陛下,但至少没人敢让你伤心!”
铜镜里的女子憔悴的可怕,整个人消瘦的只剩一把肌骨,眉目褪色,再不如当年的颜色。
强撑着精神把前几日从明夫人那里得知的事儿跟岫玉讲了,嘱咐她亲自去说予江陇一,托付沪兰商在暗地里彻查。
拖了这么久,一来是想等一等明夫人是否藏有旁的念头,会不会再度找上门来,二来是想看看她身后是不是藏了别人,有其他的意图。
连燕丰非都来了,明府却仍是一片平静,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
如今身边除了伪装成岫玉的卿卿,维持着自己性命的江陇一,以及远在丰国的沪兰商、耶律酩以外,便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尤其是晋虢策,这世上没几个人能猜准他的心思,也没人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被他算计。
中胄帝王之名不是白叫的,他才是她身边最大的危险。
明镜影若还活着,便是花间派的大事,虽然花间派早就被屠戮的干净。
到头来,她还是真心希望明镜影是真的好好的活在这世上的。
“让我自己待着,你去吧。”
“姑娘!”
岫玉被沉壁这摸不准的平静彻底搞慌了。
“去吧。”
岫玉皱紧眉头,张了张嘴,却没再说什么,搁下安神茶,便退了出去。
安神茶热气泯去,渐渐凉透。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是想要稳定远在边境与海族对抗的韩长终的军心,还是为了迷惑晋国潜伏的暗卫?
或者,一切根本没有那么复杂。
她望着铜镜中憔悴的人,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
也许,他只是厌倦了自己。
是啊,他身边的女子,无一不是娇艳美丽,清纯娇俏的,为什么偏偏要在自己这个要死不活的药罐子身上下心思呢?
自己甚至连一个子嗣都不能给他。
静静的在梳妆台前坐了大半晌,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