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的宅子乃是曾经的太子府,庭院种着白梅,香气弥漫,萦绕不去,似乎连衣物都沁上了白梅的香。
那日和晋虢策交谈后,不知怎么的,就倦倦睡去了,次日醒来的时候,早就看不到他人影了。
整个人缩缩在床榻边缘,一睁开眼睛就是帘帐和侍女怯怯的脸,第一次没有从撕裂般的头痛中醒来,虽然身体上箭伤也疼得要死要活的,她还是觉得心情不赖。
从外室迎进来服侍的侍女都是些陌生面孔,她软着骨头,躺在床榻上,任由那些侍女们急死了都不肯起床更衣用饭。
阳光穿过床帐,落在指尖,她抬手盖住额头。
床榻边缘放着她的随身之物,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翠色香包,一囊被封的紧紧的酒,一些银票,和一柄软剑。
她伸手过去拿过酒囊,上面的封没有人动过,或者说看似没有人动过,撕开酒封,灌了几口,人的精神头立刻清醒多了。
实在被这帮侍女们烦的心里燥的很,翻身起来,木偶娃娃一般任她们摆弄,换好了衣服,撩了些水洗漱,铜盆里还漂着几瓣白梅,让她心情莫名的大好。
用白帕子擦干了手,在桌子旁坐下,侍女们先乘了茶,她怕伤腑胃,摆在一边没动。
一道一道的精致小菜摆在桌子上,衬着一整套的描花儿勾银碗碟儿,看得人食欲大开。
捻着银筷子,每道菜都动了动,肚子里填了几分,饱了口腹,碗里的米饭只动了三分之一,便不想再吃了。
呷了几口茶,竟然是她最钟爱的云雾,连同手里的茶盏都让她觉得很中意,茶盏触手细腻,瓷质上品,只是可惜茶凉了些。
她唤了侍立在旁的侍女,让她又重新沏了壶来。
小姑娘看起来不是很大,小心翼翼的恭恭敬敬的捧着茶壶去沏茶,沈宴望着她的背影,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天气盛晴,暖意惊人。
她就这么仰躺在外室阁口小亭的躺椅上,盖着层厚厚的毛被,细碎的流速垂到木质地板上。
石桌上摆着那壶云雾,笔墨纸烟,还有一叠子书,她手里攥着一卷市面上常见的杂文小说,一行一行的看,看到不错的部分就用笔圈出来,再吹干了来回看这段,遣退的侍女们不敢离开她太远,就隔着十来步的距离,一个个规规矩矩的低头站着,站成一排排。
“来个人好么?”
沈宴抬抬手,立刻就有人走近询问她要做什么。
“请拿一个风炉,一套茶具好么,茶实在凉的太快了。”
侍女俯身作揖,规矩退下,不到一呼一吸的时间就有人将东西呈上来了,收敛了桌子上的纸张和书本在一边儿,整整齐齐的摆开一整套精致华美的茶具。
“会泡茶么?”
侍立在旁的侍女连忙应声。
“会一些。”
“那就留在这里帮我沏茶吧。”
沈宴眯眼,笑意莞尔,媚骨透心,小侍女目光一抖,莫名其妙的红了脸颊。
“是。”
时不时抬头望望朗清的天幕,嗅一嗅庭院里的白梅,一整个晨起就这么慢慢的度过了。
脚步声清浅,一步一顿踩在石阶上。
沈宴知道是他,她能分辨出他的脚步声,永远都是那么沉静的声音。
指尖翻过一页,微风扬起一瓣白梅,拂过她的脸颊。
脚步声停了,那人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她束着手没有挣扎他的拥抱,乖巧的凑过去蹭他的鬓发,慵懒了一整个难得温暖的午后。
“重新嫁给我吧。”
“不要胡闹。”沈宴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你有皇后,我也没兴趣做你的侧妃,当你后宫的靶子。”
“沈沉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