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火在我丹田处旋转不休,随着它旋转我心底那念头越来越浓烈,越来越浓烈,到了后来再难控制。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令我大脑有一瞬间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为何会有一团火?我这种三脚猫的收妖师,不可能练出内丹。为何我的体内会有一团火,到底何时何地,出了何种状况造成?
要命的渴使我如堕火炉,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痛,我双手剧烈颤抖着去抓桌上的茶杯,却因为抖得太剧烈,将它撞翻。
茶杯连带着茶壶一同跌到地上,摔得细碎,发出刺耳山响。那响声像是惊雷般砸在我心头,我明知这念头很要命,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静心诀!
我很想盘膝坐下念诵静心诀,奈何双腿早已不受我控制。我撞翻了桌子,撞开了门,一头冲进夜幕中去。
已是夜深。
我住的地方不算繁华,如今已是深夜,这西街上更是早已没了行人。
我一路狂奔,觉得那种想要饮血啖肉的念头折磨得我痛不欲生。夜风微凉,这北疆虽已是浓春,深夜时还是很冷。
“柳枝长,柳条宽,柳枝长长系着郎的船。郎啊郎,妾在绣房不能眠——”
遥遥地界传来不着调的歌声,歌声含混不清,很显然唱歌的人已经大醉。
的确已经大醉,那是个醉鬼,摇摇晃晃的自遥远黑暗的地界朝我走来,他晃晃悠悠,脚跟不稳的朝前走,嘴里哼着小曲,不时打个饱嗝。
刺鼻的酒气即便我们离得还很远,都可以闻得到。可我早已顾不得那酒糟气有多难闻,就像白日里我不在乎鸡臭与花香混合的味道一样,这时候我能注意到的,只有他的血。
这是个胖子,一张油光锃亮的脸。北疆虽已是浓春,可入夜依然寒冷,然而这胖子只穿着一身单衣单裤,单衣敞着怀,露出浓密的胸毛。他晃晃悠悠一路朝我走来,到了近前居然与我打招呼。
“大法师你好。”
我倒忘了我是北疆唯一的收妖师。
借着月色我看清这人是张屠户,也明白了为何会觉得他身上血腥气如此重。想来他双手沾染血腥太多,身上便带了难以洗脱的气味。
只是,据说恶鬼怕恶人,想不到我今日介开.荤,居然要拿这连恶鬼都怕的张屠户下手。
这念头将腾起便实实在在吓了我一跳。只是半日,我居然对饮血啖肉的念头不再抵抗?我到底是个什么玩应儿,为何要与妖物一般饮血啖肉?
我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刺.入肉中。努力控制神智,我折身往回走。
“大法师。”
他在身后唤我,我不敢回头,只是继续往前走。
将走了几步,肩头却被一只手搭上,张屠户醉醺醺的在我身后说话,“大法师这么晚要去哪?为啥不说话啊?我请你喝酒吧,我有好酒。”
我强行控制心神,听他在我身后打了个酒嗝,刺鼻的酒糟味升腾。
“大法师,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话?”他又说话。
这可是你主动找死,不是我不肯放过你。我这般想着豁然回首,那张屠户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脸,像是见了鬼一样。
“你你你,鬼啊——”他转身就跑,话不成句的一路嘶声嚎,“来人啊,救命啊,有鬼,有鬼——”
下一刻他便止住去势,脚步踉跄着往后退。
只因他虽跑得够快,却忘了即便三脚猫功夫的收妖师,也会飞行之术。
我轻巧的追上他立在他身前,直勾勾地看着他,两个念头互相打架。
吃,还是不吃。
终于,那要渴死的念头占据上风。我攥紧的双拳缓缓松开,垂眼去看自己的手。
我的